“乔,你看事情太表面了。”
格安的声音不大,倒是不像乔那样避讳着什么,他说:“我知道他一定会回去,因为有东西束缚着他,他不敢再往前走了。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找先生,对吧?那是你的先生,是我的先生,也是他的……曾经,也是他的先生。他再往下走,不就是自投罗网?”
乔对他的话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但是这确实是格安第一次说到他和先生的关系。格安的话让乔觉得,有什么秘密是他很快就唾手就可得的。
“你……”
“而且,”格安对着乔笑了一下,抢话,“他现在也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不去,那么他就会连我‘敌人’的这个身份都岌岌可危。”
乔被打断,他有些听不懂格安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这是实话,仔细想想就能发现。
海兔已经不是组织的海兔了,他是背叛者,那么这样的人三番几次出现在格安面前的意图是什么?明面上是海兔说的,他需要格安,或者说是他背后投靠的人需要格安,因为格安确实能力很强,他身在奥金家,但是同时也先生手下最特殊最重要的棋子,要是他可以反叛,那么本身对先生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往深了想,格安的也是先生和奥金家最大的连接点。先生这个人神秘,他的手下和心腹都是为他命令而行动的棋子,很少能有人真正知道他在干什么,要下什么棋,想要找他的弱点会非常困难。但是有一点却是不变的,那就是奥金家,先生和奥金家的联系从未断过,这也是格安特殊的原因。
格安目前能想到的、和组织作对的人,就只有早年先生指派的任务的仇家,还有帝国的反派者、外党、小型的贩卖组织,或是严重犯罪者(倒卖毒品禁品、人口……)……甚至是某些贵族。
而海兔背叛了,要不是隐姓埋名,从此不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要不就一定会依附于以上几种势力,利害分析之后,海兔是一定要争取到格安的,如果不行,那么他就是任务失败,本身他身为一个前组织者,在那些势力的眼中就不是完全清白的,任何人用他都忌惮他会不会临阵倒戈。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得赶紧回去,即便依旧被怀疑,任务也失败了,但是重要的是态度,为下一个任务争取时间,他不能自己脱离他老板的眼睛。
而除了这一点,格安还怀疑他会回国都寂澹去。
格安来南部一个是为了寻找当年爱德格父母双双离世的蹊跷,或许能从其中找到什么一举翻案金矿贪污案、疫病案,再有一个就是他直觉先生运筹帷幄,会在某一个节点等他。格安相信直觉,但是他也相信自己,他觉得先生在南部,如果真的见到了,或许就能控制现在的情况,要不也能知道先生对奥金家这么执着的原因。
但是尽管信息和线索在南部,那也只是事件的一个部分,真正重要的事必定在寂都,那是一切的开端之地,必然也就是结束之地。
虽然想了这么多,但是格安还是简单地给乔说:“他任务失败了,要赶时间想着怎么控制局面。他在抢时间,我们也要抢时间,所以,乔,脚上别懒,走快一些。”
“……”乔“喔”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地下(二)
建筑中的氛围阴冷,越往下走就越是这样。
乔把灯盏换了一只手,灯盏上的铁把很冷,上面结了一层水汽,乔的手心一片湿,但他感觉那更像是他的冷汗。
格安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的探测仪上面终于有了四个红点,身后的那个已经消失,而多出来的两个是不久前出现的。格安默不作声地看着那几个点,他已经知道大概的位置了。
这栋建筑的地下很深,他们走了一段时间,由于通道是盘转式,下降的速度很慢,走的路也很多。一部分时间耗费在了海兔身上,乔对此感到不满,不过他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来。
地下在一步一步深入,两人说了一会话,后来都沉默不语,又过了一点段时间,乔看着灯盏中的蜡烛,一从上流下来,乔觉得这像是眼泪。
乔说:“格安,我们到了吗?”
格安摇头,说:“快了。”
这里的墙壁潮湿,脚下的路很软,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很深入了,这是南部的地下,比起寂都来说湿度高了很多,湿度大的地方其实相较难呼吸一些,这里又是地下,非常的憋闷。
乔觉得难受极了,也不是窒息的感觉,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黏糊糊的憋闷。
他在鼻子前扇了点小风,感觉好一点,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就在乔快受不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
这盘旋式通道到达了底端,斜坡消失在一片平整的地面,手中的灯盏照不亮所有的地方,在楼梯的底端映出一个椭圆的光圈。
格安和乔站在这个光圈的中心,光圈外是一眼看不到边的黑暗。
“就是这里吗?”乔探头看了看。
这里的空气明显比上面狭窄的通道要好得多,乔呼吸顺畅了,但是这么开阔的环境还是给人一种没有安全感的恐惧来。
乔握紧了灯盏。
“是这里。”格安将他的探测器放在口袋里,他四下看了看,这是一个地下平台,就现在的科技水平而言,地下平台并不容易建成,像十五街区那种地下通道就是经过百年的地下产业而形成的,而相关的人早就是几百年前的一抔黄土了,现在已经无可考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