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医生叫我在检查之前不要吃东西,可是我受不了。我饿得要命。&rdo;娜塔丽喝着咖啡,狼吞虎咽地吃一块甜面包。&ldo;你最好给大使打个电话。&rdo;
&ldo;我也这么想。不过俄国远着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的确,想想希特勒进入俄国后越战越弱,也挺有意思。但愿他是走拿破仑的老路。&rdo;
&ldo;如果芬兰牵了进去,这条&lso;伐亚莎号&rso;就走不了。&rdo;
&ldo;天哪,真的。你完全对。芬兰有什么消息?&rdo;
&ldo;我没听说。&rdo;娜塔丽沉重地在一张椅子里坐下,环视着这个宽畅的房间,四周是深红色丝绒椅子和沙发、镀金框架的镜子,还有大理石雕像。&ldo;天哪,这套房间真闷气。要能离开该有多美啊!&rdo;
&ldo;亲爱的孩子,这房子挺宽畅,而且我们只给两个小房间的价钱。&rdo;
&ldo;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不呢?旅馆里空着,只有德国人。这叫我毛骨悚然。&rdo;
&ldo;我想每个旅馆都有他们。&rdo;
娜塔丽神色忧郁地说:&ldo;当然。昨天我在电梯里认出了一个秘密警察人员。拜伦和我在里斯本看见过他。我知道就是那个人。在他的额角头上他有这么样一个难看的伤疤。&rdo;她伸出一只手指画了个&ldo;l&rdo;形状。
&ldo;当然是碰巧。他认出你了吗?&rdo;
&ldo;他盯着我看了一眼。&rdo;
&ldo;我看没有什么关系。这种人见到活的东西都盯着看。那么,医生昨天怎么说来着?一切正常吗?&rdo;
&ldo;是的。&rdo;她含含糊糊地说。&ldo;他要我再检查一次。现在我去躺一会儿。&rdo;
&ldo;还上床去?&rdo;
&ldo;他叫我多休息。约的时间要到中午。&rdo;
&ldo;好吧。这一章就可以誊清了。&rdo;
&ldo;埃伦‐‐&rdo;娜塔丽顿了一会儿,咬着下嘴唇,&ldo;‐‐他叫我暂时不要打字。我背脊累。等这阵疲劳过去以后吧。&rdo;
&ldo;我明白。&rdo;杰斯特罗叹了口气,环顾一下这个房间。&ldo;我同意,这个地方并不那么特别舒服。我一想到我那可爱的房子空空荡荡……娜塔丽,你认为这场俄国的战争会使事情根本改变吗?我是说‐‐&rdo;
&ldo;老天爷,埃伦,&rdo;娜塔丽很不满意地脱口说,&ldo;你的意思是要说你还能和德国人留在同一块大陆上吗?&rdo;
&ldo;亲爱的孩子‐‐&rdo;杰斯特罗做了个十分犹太式的姿势,弯着肩膀举起两只手摇着,&ldo;‐‐不要对我不耐烦。上一次大战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孩,但是对我说来这两次战争之间只过了一忽儿时间!不过是停战了一会又继续打。你想,那时候听到多少什么德国鬼子把比利时的婴儿挑在刺刀尖上,把修女的乳房割掉等等的话!后来我在慕尼黑和一些真正绝妙的人过了一年。都是德国人,德国人‐‐啊哟,天哪,拜伦来了一封信,我告诉你了没有?&rdo;
&ldo;什么?在哪儿?&rdo;
&ldo;可能侍者把它放在会客室里了。&rdo;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跑出房间,抓起那封白色的信,回到卧室,就喘着气读起来。这是一封干巴巴的信,没有别的消息,除了他已从&ldo;s‐45号&rdo;调出来,调到太平洋舰队的一条
新潜艇&ldo;鲔鱼号&rdo;上,埃斯特上尉调到一条老潜艇&ldo;乌贼号&rdo;上了等等。不过爱情啊,寂寞啊等等字眼挺多,是些老调。她脱了衣服,躺到床上,起劲地把这封信读了又读,读得句子都没有了意义。
那个意大利医生告诉她,只有两三次少量的出血,关系不大,但是她得休息,以保证婴儿安全。娜塔丽准备在床上躺两个星期。
昼夜的分界线徐徐在大西洋上移动,大半是在蓬松的云彩和空荡的起皱的蓝色海面上经过,偶尔逢上整齐地排列着的小点,和一些随意散落的小点。排列整齐的小点是护航船队,随意散落的小点是企图猎取它们的德国潜艇,以及企图发现潜艇以警告护航船队的美国军舰。猎者和被猎者都毫无区别地受到太阳给予的光明和温暖;这个场面浩大的三角游戏,它的参加者称之为大西洋之战。然后阳光移向另一块大陆,即新世界。
不一会儿,纽约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大楼的窗户就被早晨的阳光照亮了,但是那些坟墓般的广播室里还只有无休无止的电灯光。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部门的走廊和小房间里,尽管时间还早,可已经人来人往忙乱起来。休&iddot;克里弗兰,胡子拉碴的,坐在旧写字桌前面,抽着一支长雪茄烟,在一本黄色拍纸簿上划着。尽管业余时间节目大受欢迎,他并没有放弃&ldo;市内名人动态&rdo;这个节目。他常说,等到业余时间节目的热潮过去之后,新闻广播节目仍然是他的谋生之道。他写字桌上的一只袖珍收音机里传出了温斯顿&iddot;丘吉尔讲话的响亮声音:
&ldo;从来没有一个象我这样曾经坚持反对共产主义的人……我说过的话,我一句也不收回。然而这一切都由于目前正在出现的景象而消失了……我看见成万个俄国的村镇,那里姑娘们在微笑,孩子们在游戏。我看见残酷的屠杀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一批批呆板的、机械的、听话的、野蛮的德国鬼子兵,好象成群爬行的蝗虫,在作践,在糟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