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灯的光辉使房间填充进名为“疼爱”的温馨,但它竟是如死那样一般沉寂。翌日是江英来她房中唤起她的,少女就凑在周倪林的耳边,轻轻吐气,调皮地以为对方并未转醒,不料周倪林忽然睁开眼睛与她对视,眼波流转的双眸漆黑如墨,让江英一下恍了神。“你有这样去扰过其他人么?”温和的吐息绕在江英唇上,令她无故泛起一阵莫名的热意。江英抿抿唇,缓缓离开周倪林的脸颊旁,起身理了理耳后的头发:“这不是想和姐姐亲近亲近吗,其他人我可不敢,姐姐可是很温柔的。”“他们昨晚在做什么?”周倪林坐起,拾来一旁叠好的上衣,在江英面前更换起来。江英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做什么,一夜就在研究人体运动美学,还有嗓音开发。”“……”周倪林默不作声了一阵,“庸俗。”“哈哈,姐姐你好可爱。”周倪林:“……”_陈桥很多时候都幻想过自己的情感生活,或许他会在早晨给自己的爱人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再注视她清澈动人、爱意绵延的双眸,然后开启一天的幸福生活。但今天他睁开眼睛,有人怀抱着他,宽大的身躯为他筑牢安全感的高墙,欧左身上成熟男人的味道就在他鼻腔之中徘徊,他本应该重新审视自己与欧左的关系,可他现在只想遵循本心,给了欧左一个细腻轻柔的早安吻,见对方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翕动,他便动作幅度极小地起身,打开房间门。门外金属的清冷又传递到他的嗅觉上,江英就在走道旁,目光毫不掩饰:“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倘若有天你也开始了爱人,你也会如此。”陈桥打开门,在里头旋转了门锁,将门轻轻关上,“周倪林喊你来找我?”“她应该不太相信你,毕竟谁知道呢,大名鼎鼎的陈教授,会有一个这样喜好情爱的儿子?”“也许你早几年前告诉我这句话,我会因我碌碌无为,庸俗至极的行为而感到羞赧,但现在,我只会为你的年轻感到惋惜,为你听墙角的独特喜好而感到悲哀。”江英也不生气:“我说不过你,我不会和你吵架的,我只想说周倪林她并不坏,你以后有个什么计谋的,不要伤害她就好。”“为什么?”陈桥不解她的行为。“桥哥,你只是忘记我了。”江英沉声道。昔日过往如走马观花之景,在陈桥的记忆回廊不断涌现,他在其中寻找一个女孩的身影,却不知所获,不见踪迹。“也是,”江英略有苦闷,“那会儿,你还叫我小江哥哥。”那一刻陈桥如遭雷劈,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见江英一阵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那是我的哥哥啊,你的小江哥哥哈哈哈哈哈!”“你原来是江怀元的妹妹吗?”陈桥下意识问。“是呀,惊不惊喜?昨天我就认出你了,你不认识我,我就逗逗你,还有,我哥说他挺想念你的,你是结棍!”“你幸好没胡闹过头,江怀元他吃错药了,什么结棍?”“我们苏州的方言啊,就是‘厉害’的意思。”陈桥找遍记忆储存库也没找到相关“结棍”的片段,只是想起小时候和江怀元一起闹出的糗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黑历史。——一起撒泡尿的黑历史。陈桥:“……”“你怎么了?”江英见他不太对劲。陈桥难堪扶额,朝他示意无事:“你哥在哪儿呢,也在这?”“他在雨林的另一边,周倪林不知道,你别说漏了。”“妥。”陈桥说完,早就在心中把江怀元大卸八块,去他妈的结棍!这片地区的日光比地球上的大部分地区都强烈不少,太阳的光辉倒映在雨林绿植的露水之中,晴空万里,万物都在蒸腾。周倪林的飞船大概有一幢摩天大楼,那么大,听说是周家的私产,可见他们家经济实力有多雄厚,陈桥随江英走了很久,来到一间天文观测室,当他走进漫天繁星黑幕的房间,看到观测机器上的星象知识储存全部都显示未知,那一刻他知道,人类所惧怕的力量,他们恐怕永远都想象不出来。他曾惊叹于克苏鲁世界极言荒诞的幻想,也曾仰望过深邃永暗的银河底色与灿艳的无尽星海的轮廓。观测室顶是一整片天文观测镜,底部是一张会议长台,一盆多肉绿植正放其中,软金铜色座椅放置在案台四周,其余空旷的地方,尽惹人遐想。陈桥在周倪林身后,有感而发了一段话:“我曾想,在《普罗米修斯》中,工程师的遗传基因被某种神秘黑色药物分解,它进入河水,流入大海,成为了人类初始的dna,当时我想,为了证明人类也是异形的一种,有些人类似乎特别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