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凉抬了一只手,阻止下属的长篇大论。没什么好解释,他早知道结果。
“过河吧。”队伍中有一个当地人是向导,见人到齐,吆喝着过河,“车跟着我到那边交两百块过桥费,过了桥,往南开半小时到又扎过夜。”
所有人动起来,唯独黎梨不动。
周非凉提步,她忽地扯住他手,低声,“我想淌水过去。”
河滩广阔而浅,夏日傍晚,清澈着往下奔流。
不远处山峦起伏,温柔景象,似祖国桂林。
黎梨脸上的小情绪只维持了一分钟,便对他言笑齐上,哄他,“好不好?”
“别太放肆。”周非凉咬了牙。
“你又不是皇帝。”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吐息,“再说了,我就放肆了,你倒是砍我头……”
“无赖。”他评价。
“我看你江郎才尽,骂人都骂不出新鲜话。”她笑。
周非凉气得头昏,她顺势将盲杖塞到了他手中,周非凉失守一次,就失守第二次,她蹲下地,不由分说就脱他鞋袜,手段之粗暴,差点将他人掀翻在河滩上。
周非凉那个脸色已经不能用菜色来形容了……
“别看了别看了……”江氿在旁狗腿的倒戈,“咱们上车过去,在那头等待,快走啊,看什么!!”
人家谈恋爱呢。
江氿一边赶人上车,一边扭头朝黎梨眨眼睛。
两人这会儿倒心有灵犀,黎梨同时抬眸,朝这人回了一个感激眼神过去。
她没忘记当时两人开玩笑似的约定,如果她上位成功,首先给他加薪。
江氿激动溢于言表,觉着这事可能成!
……
晚霞铺在河面上,越来越深,眼看就要沉睡。
周非凉剑眉紧拧,一言不发。
黎梨就笑得开怀,赤脚踩过河底圆润的石头,踢踢水,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河中间,水流突然变急,黎梨一脚踩滑,低呼一声,人坠了下去。
接着噗通噗通的杂音蔓延耳畔,有人跟她一起坠了下去,他不放她,她也不放他,她一直扯着他的手腕,从河岸到河中间,他无动于衷的另一边胳膊却到河中间倏地来扶她,两人一起摔进了河里。
河水叮咚响,晚风细腻,黎梨胸部以下全部湿透,他则一脸水珠,额前发丝滴水,表情恼而忍无可忍,“黎梨……”
“我在。”黎梨看着他。
他脱口而出后就开始后悔,眼底猩红,里面水光晶莹,是方才两人坠下时的水花所浸,他那双唇,颤了颤,仍是无话。
黎梨就双手从水底伸出,去捧着他的脸,“周非凉……”她微微停,语气温柔但不失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