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煽乎(吹牛皮)半天了,拿来货瞧瞧。&rdo;栾淑月说。
人贩子支使荣锁道:&ldo;你让她进来。&rdo;
荣锁领来四凤,栾淑月坐直身子,用烟袋撩开四凤的头巾,端详。
&ldo;白细细,嫩笋似的手……&rdo;人贩子介绍道。
栾淑月撸开四凤的衣袖,戴钻戒的手摩挲两遍,很满意,说:&ldo;开个价吧。&rdo;
&ldo;一千块大洋。&rdo;人贩子狮子大张口道。
&ldo;劫道啊!&rdo;栾淑月一扬烟袋,说,&ldo;领走!&rdo;
&ldo;妈妈好商量。&rdo;人贩子可怕做不成这笔生意,缓了价道,&ldo;八百。&rdo;
&ldo;不成,没商量。&rdo;栾淑月说。
人贩子再降价说:&ldo;五百总行了吧?&rdo;
&ldo;你太黑了点儿,眼下啥行情?逃难的人满大街都是,白送的丫头我都推不开门……&rdo;栾淑月说,&ldo;二百块,行,人留下,不行,领走。&rdo;
&ldo;我知道妈妈心肠好,不能让我白忙活,三百块。&rdo;
&ldo;二百五。&rdo;
&ldo;妈妈……&rdo;
&ldo;领走!&rdo;
&ldo;行,这二百五不好听,二百六。&rdo;人贩子本着能多卖一块是一块了。
&ldo;荣锁,到柜上取二百八十块大洋来。&rdo;栾淑月吩咐道。
&ldo;谢谢妈妈!多给了我……&rdo;
&ldo;比你要的数多给你二十块,是看你瞧得起我,四平街几十家书馆、青楼,专门扑奔我来,赏你喝茶钱。&rdo;
荣锁取来钱,人贩子数完钱告辞道:&ldo;妈妈,我走了。&rdo;
栾淑月鼻子哼了一声。
荣锁手提大茶壶,目光死盯着四凤。老鸨子警告说:&ldo;荣锁,这个你别给我碰。&rdo;
荣锁忙不迭地道:&ldo;不碰,不碰。那验身……&rdo;
&ldo;还想过眼瘾?&rdo;栾淑月冷着脸子问。
&ldo;不敢,妈妈不准我不敢。&rdo;荣锁不敢放肆。买来的雏妓都要验身,老鸨子乐了,交给大茶壶大茶壶:整天拎着个大茶壶,借给客人倒水的机会,监视妓女。有的是老鸨子的丈夫。去验,过的不仅是眼瘾,有时也过身瘾,为此他乐此不疲。
&ldo;今个儿我累了,明个儿再验身。荣锁,你带她到红妹房里,她们俩一起住。&rdo;栾淑月说。
&ldo;走吧!&rdo;荣锁催促道。
栾淑月叫住四凤,问:&ldo;你叫什么名字?&rdo;
&ldo;四凤。&rdo;四凤浅声答。
&ldo;四凤,得给你起个艺名。&rdo;栾淑月挥挥手,说,&ldo;哦,去吧,去吧。&rdo;
荣锁领着四凤上二楼,攀登木楼梯。四凤惊奇的目光瞧着陌生的一切:穿过走廊时,男男女女的打情骂俏、淫荡之声不绝于耳。
荣锁用尖尖的茶壶嘴插入门缝,膝盖顶开一个房间的门,洗衣物的红妹脸色惊慌,双手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