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何君父母做好早饭,吃完就上班去了。
何君睡了个懒觉,昨夜的酒早醒了,感觉浑身酸臭,看见妹妹在看书,端了温水瓶推开卧室小木门,外面是个狭窄的空间,不到一米的宽度,有个洗衣台,黄泥的院墙上,摆了几盆昙花和月季。
何君简单的用温水洗头冲澡,回屋换了身干净衣服,餐桌上早餐用纱网罩着。
“姐,你有什么打算?”何芳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去读自考呗!”何君一边吃稀饭一边回答。
“胡哥考了多少分?上线没有?”何芳问。
“604分,全市理科状元。”何君没好气的回答。
“这么厉害啊!他原来成绩好像没这么好啊!”何芳感觉十分惊讶,自己姐姐才考了三百多分,胡杨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别说他了,烦!”何君“啪”的一声丢下筷子。
“又吵架了?胡哥脾气那么好,不会是你又折腾人家了吧!”何芳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何君一时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姐,找机会好好跟他聊聊呗,以前他对你那么好!”何芳反而像姐姐一样,搂住姐姐轻声安慰。
“他哪里对我好了?明明和我好,还整天跟别的女生眉来眼去。”何君委屈的说道。
“你对他好点,他怎么会去勾搭别人?再说了,哪个男生不是花花心思,只要不动真格的就行。”何芳又忍不住直女了。
“他现在连我面都不见,算了,分就分了吧!”何君眼里又流了出来。
“不着急,不着急哈,等过了这段,他还是会来找你的。”何芳安慰道。
何芳对姐姐的事,其实知道的挺多。胡杨在院子外吹口哨约姐,父母在家何君不敢出门,经常是自己出去传递消息。胡杨送的好些小礼物,自己也都看见过,写给姐姐的很多很多信,也偷看过,所以对胡杨印象一直挺好,觉得要是自己有这么个男朋友就满足了。
“对了,姐,他报的哪个大学?”何芳问。
“四川大学。”
“那不正好,你也去成都,机会多着呢。”何芳安慰道。
八月上旬,高校的录取通知书通过邮政特快专递开始陆续寄出来了。胡援朝每天上午十点准时骑车到邮局打听,宣传科长知道他家孩子高考得了全市理科状元,也睁只眼闭只眼,办公室工作嘛,又不是车间上班,没必要管那么严,谁家还没点事情呢。
八月九日,胡援朝登记了身份证,终于领到了胡杨的录取通知书,家里没人,就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科室总共就四个人,大家喝着茶,吹着吊扇正在吹牛打屁。
“老胡,通知书拿到了?快让大伙开开眼!”副科长张大姐一把从老胡手里抢过文件袋。
老胡心里乐呵着呢,也不抢,任由张大姐拆开文件袋,拿出一摞花花绿绿的东西。
大红色的录取通知书、户口迁移证、入学须知、报到证等等,一字排开在办公桌上,包括刘科长都凑了过来看热闹。
“老胡啊,我还是替你感到惋惜,你儿子那分数,妥妥的上清北啊!”刘科长推了下眼镜,拍拍老胡的肩膀。
“四川大学也不差,老牌重点大学,老胡今年可一定要请客哦,说真的,咱们厂几千职工,就数你家孩子有出息,那可是市理科状元,放到古时候,是要写进县志的。”张大姐乐呵呵的恭维着,看着老帅哥,眼里开满了花。
“去年老何家孩子读大学,才400元学杂费,今年长了50%,整整600元啊,哎,今年这物价啊!咱们老百姓啷个受得了?”头发花白的老杨,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印满小字的入学须知。
“我听说,现在上大学可费钱了,一个月生活费就顶我们一月工资,老何家的孩子,在上海读大学,去年每月才寄200元,今年300元都不够花。”张大姐显然对这些花钱的细节掌握的更清楚。
“花再多钱,也要把孩子送出来,将来进银行工作,那可是铁饭碗,不像咱们厂,说不定明后年,就要破产倒闭了!”老杨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金融专业叹息道。
“老杨,你哪里听到的消息?咱们是宣传科,有些消息可不能随便乱说。”刘科长制止道。
改革开放之后,国企整体缺乏自主权和决策权,缺乏激励机制,导致国企生产效率低下,人浮于事,很难与民企尤其外资企业同台竞技,反而对各级政府财政形成负担,并且加剧了银行坏账的规模,这构成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革的直接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