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这是一头儿着急擒拿郭致远,一头儿又怕我受伤,格挡之间眼瞅着我被两人围了、又想要回来替我解围,一不小心便被那郭致远的侍卫一剑扎在左臂。&rdo;
&ldo;好在当夜我便叫人砸开当地一家医馆,将郎中拎去照料他了,回南苑的这一路上也分外在意,也就不曾叫他吃太多苦头儿。&rdo;
&ldo;只是这一剑虽说并不曾伤到筋骨,却把皮肉戳得深了些,他受伤后的第二日和第三日都发了热,难免烧得人有些萎靡。&rdo;
&ldo;也多亏他本就底子好,人也是个嘴壮的,发着烧也没饿着自己个儿,白粥一吃就是两大碗,到了昨日便已恢复得差不离儿了,只等着伤口彻底愈合就好。&rdo;
&ldo;因此上若是非得说你这乡君之位有没有旁人的功劳,算上这小子两分贡献倒也可以。&rdo;
本来锦绣听得肖姑姑跟她讲起她父亲等人已是大功告成那一日,她便有些疑惑。
肖姑姑既然早得了消息,知道那郭致远已经落网,为何不曾第一时间告诉她,反而是听她从她祖父上了折子后的猜测后、方才跟她讲明?
再说肖姑姑虽知方麟受了伤,还口口声称那伤不算重,那也是直到又从宫里回来、方才跟她说了此事,这又怎会叫她不担心?
这就更别论肖姑姑到底也不曾亲眼见到方麟,她可不就得琢磨琢磨,他的伤情或许挺严重?
她这颗心也便一直半悬着,直到她父亲与庄怀玉庄总督今日顺利从南苑归京,方麟却没跟随两人回来,她的心已是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么现如今眼见着她父亲接罢圣旨便跟她解释起来,脸上的神色也不像为了安抚她便撒了谎,她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头一颗大石头,又连声笑道他既是为了护着父亲,这伤受得也值了。
&ldo;我倒不在乎乡君不乡君的,只要父亲和他都是全须全尾儿的,这差事也办得挺顺当便够了。&rdo;
&ldo;只是宫中来人都开了恩典、免了我母亲挺着肚子来接旨,她如今肯定已经等急了,父亲就别再多停留了,快回后宅叫母亲高兴高兴吧。&rdo;
等得容程一路回了同轩馆,锦绣这才收起脸上笑容,又连声唤着连翘或是甘松哪一个跑去替她找元庆。
&ldo;元庆前几日既是去过一趟南苑给那郑蕴送药,和那个叫小炉子的小火者也熟悉了,这回便还叫他再往南苑走一趟吧。&rdo;
锦绣倒也不怕她父亲瞒她瞒得像,这才非得再找个人走一趟,再替她前去看一眼真相如何。
若真是如此她也不会打发元庆去,毕竟元庆可是她父亲的人,若要继续瞒着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方麟既受了伤,眼下又回不得京城,她若不知道还好,她已经知道了便得给他送些伤药和衣裳,再叮嘱他踏踏实实留在南苑、好好办差加养伤不是?
……方麟见到元庆时,本是他才刚吊着胳膊从那关押郭、蒋等人的暗牢中出来。
等他眼见着那个小炉子带着元庆远远的迎来了,他就难免一惊,惊于他岳父等人明明才刚离开南苑不到半日,怎么又匆匆赶回来了,还将元庆也带了来。
可他岳父临离开南苑前不是已经跟他讲了,这里既然关押着郭致远和蒋德章,这一切又得死死瞒着京里,岳父便不会再来么?
方麟便连忙加快了脚步,几大步便迈到了元庆跟前,却也不等他发问一声,元庆已是不由得为他这些动作笑眯了眼道,亏得我们乡君还担心方大人的伤势呢。
&ldo;眼见着方大人还是如此龙行虎步,想来这伤势已是愈来愈见好了,等小的回去也尽可以请我们乡君彻底放心了。&rdo;
方麟顿时一愣:&ldo;乡君?&rdo;
别看方麟当年年纪还小,他也早就知道,就是因为容家大爷与二爷丧命于江水之中,锦绣的姑母容若繁、也就是蒋家那位六奶奶是被封过乡君的。
如今元庆却是张口就说奉了乡君之命而来,敢情这小子并不是跟着他岳父回来的,而是被那位蒋六奶奶打发来的?
他就不禁轻叱起元庆来,他的伤势到底好不好与那位蒋六奶奶有何干系。
&ldo;你们三爷难道不曾跟你们讲过,这些日子谁也不许轻易往南苑来,更不许吐露这边的消息?&rdo;
&ldo;怎么现如今一个蒋六奶奶就将你指使来了,你这是将你们三爷的命令置于何地了?&rdo;
方麟此时还以为必是因为蒋德章已经落网、这话又被蒋六奶奶听了去,便着急来跟他打听、何时能将这位蒋六奶奶母子几个从蒋府解救出来。
如此也免得蒋府被抄家时,再累得那母子几人跟着一起下大狱。
他可不是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既气蒋德章就缚的消息为何会传到蒋六奶奶耳朵里,又气元庆是个拎不清的。
就算那位蒋六奶奶本是容家女,早些日子还立了些功劳,也轮不上她知晓这些秘密,再对元庆指手画脚,叫这小子来找他方麟给她办私事啊?
再说那曾经答应蒋六奶奶、必会放她母子几人一马的话,可不是他方麟应下的,蒋六奶奶如今却求到了他跟前来,若说这其中没有猫儿腻才怪了。
谁知道她这到底是关心她们母子自己个儿的将来,还是又生了别的私心,甚至打算脚踩两只船呢?
若是因此坏了大事,这又该叫他岳父与他如何跟陛下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