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郤知晓他想说什么。
八成是太崖在他识海里做的事。
若放在几天前,他兴许还会好奇。
但刚被太崖摆过一道,现下什么话他都不愿听。
左右都是想折磨他。
“兄长的梦说与我有什么用处,我又不会解梦。况且一场梦罢了,当不得真。”他下意识回避着月楚临的视线,“兄长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还要去找医师处理眼伤。至于那香,我会继续往下查。查着什么了再与大哥说,也无需整日追着我问。”
话落,他起身就大步往外走,没给月楚临留半点儿开口的机会。
月楚临默不作声地看他走远。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他眼神一移,落在了地面的影子上。
天色昏暗,影子并不明显,像是团朦胧浅雾。
许是感受到他的注视,那影子忽像刺猬一般,边沿炸出了尖锐的小刺。
“你当日出来过?”月楚临低声喃喃,仿在自语。
影子没任何反应。
“看来是了……”月楚临的面上见着些浅笑,眼底却透出漠然,“心怀一意,堪如盘上弃子。”
第一天。
当日奚昭养病,为了清静,住在了府南角的明泊院。
位置偏,人少,往那儿走也仅一条道。
因此当太崖在廊道上撞见蔺岐时,不消细想,便清楚他要往何处去。
而蔺岐在转过一拐角时,也看见了太崖。
他顿了步。
这两天里,两人没怎么碰过面。哪怕见了面,也鲜少说话。
他踌躇一阵,终还是开口唤道:“师父。”
太崖扫他一眼,却笑:“既要断了师缘,此处何来你的师父?”
蔺岐面色平静,语气也如常:“道君尚未原谅,便不算了断师缘。”
他在大多数事上有着超乎常人的执拗,眼下亦是如此。
太崖敛去眼底笑意。
师者如父。
但他清楚他与蔺岐各有所求,严格而论,算不得师徒。
因而从不摆出师者身份,要求他做什么。
这回却不同。
莽撞、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