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忽克率先问话:“你是何人?为何来到楼烦国?”
只见可汗忽克,却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在问话的同时,手中的撕肉刀还在不停地割着五成熟的烤羊肉,仅仅只是一开始看了一眼刚走进来的赵雍。
赵雍在进入王帐之前,虽是已经被塔木盘问了一遍,知道如何作答,但面对不怒自威的楼烦王却是有一种压迫感,毕竟面对的是第一权力掌控者,但凡有一点触犯了盛怒,他随便一个想法,就可以把一条人命夺走。
“小人赵用,为赵卒,因与齐魏大战,被一场大水冲落至此。”赵雍毕恭毕敬,小心低下了额头。
猛一听,却也是合情合理,楼烦王也没有过多猜疑,他又试探性问了一下肥义:“你是草原人吧,也为何参与了赵国的战争?”
肥义回道:“回大汗,小人肥义,生于林胡,属白狄部族的一支,有一年林胡所驻草原发生大旱,我部族人们为求活命,四处逃难,我跟随爹娘们逃荒到了中山国,成了中山国的奴隶,后来爹娘死了,我就参了军,成了中山国的一名小卒,在前些日与赵国的战斗中,我也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落至此。”
忽克可汗经历过草原上出现天灾时的情景,百姓们生活雪上加霜,十分凄惨,可汗有些感伤,说道:“那年草原大旱,是一场史上少有的大灾难,本汗也经历过,不单是你们白狄遭逢灭顶之灾,草原上各部落均蒙受此天灾数年,既然你阴差阳错被一场大水冲落至此,这也算是天意吧,你本来就是我们草原人,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
肥义被楼烦王的一席话感动了,多少年沦落他乡,受尽各种屈辱,在战国那个年代,身为外族人,势必要遭到本土人的歧视,活都是捡最累的干,事情也是捡最凶险的去做,生命毫不被顾忌。其中生活的不易,各种滋味,又岂是几句话能说个明白,现在的他,瞬间一股热意涌上心头,这么多年以来,他是可怜的,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他在中山国一直都是一个奴隶,奴隶是没有任何选择权力的,就是被支配者。
这一次,他重新感受到了大草原上的熟悉和温暖,他的骨子里就是属于这里。
他右手抬起,捂住了左胸,一个九十度鞠躬,十分规范地向楼烦王行起了草原人的敬礼。
这种敬礼,是草原上独特的一种礼仪。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以来,肥义第一次使用这种敬礼方式。
赵雍和肥义被卫士从王帐里带出,把他们分别送到一个蒙古包账中,说是不限制他们自由,实则也是一种看管,因为他们的身份仍有需要调查清楚。
事实的确如此,赵雍和肥义被侍卫带走后,楼烦王和左右贤王一干人,对赵雍和肥义二人就如何处置展开了讨论。
左贤王季乍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万一此二人是邻国奸细,那将会给楼烦带来危害。
右贤王以及塔木等表示要派人到赵国和中山国调查清楚再做决定。
楼烦王选择了后者,因为他也觉得赵雍这个少年不简单,一番交谈下来,但觉他心思缜密,异于常人,并且还自带一种贵气,又或者是一种王者之气
这种傲气是与生俱来的,必须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磨炼出来。
如果是一个贵族公子,楼烦王也一定会跟赵国打好这张牌。
散会后,可汗见塔木欲言又止,很是好奇,问他何事,但说无妨。
塔木这才说道:“塔木知道这些话由塔木说出,多少有些不妥,只是左贤王昨日之事,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塔木的命是小事,但还是提醒大汗提防左贤王别有用心。”
可汗还是被塔木说中了心事,许久,才说道自己的担忧:“塔木,你是什么人,本汗还能不清楚?三弟多年来心怀不轨,本汗岂能不知,只是父王临终遗命,让我一定要善待两位兄弟,本汗又怎能做这不义不孝之人,三弟也只是陷在失去王位的泥沼中不能自拔,但多年来也算是恪尽职守,积极抵御外敌,屡立战功,也可谓是功勋卓著;而且即便本王废黜他的王位,那也势必会引起部落内的纷争,到了那时,外有强敌干涉,内有部落纷争,我楼烦才真的是危机四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先保持着这种局面吧。”
塔木感慨大汗的大义,也只好回道:“希望左贤王能早日懂得大汗的良苦用心。”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