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燎原看看他,再看看文聪,感觉到他俩还是有点气场不和,道:“你俩有意思没有?能不能好好说话?”
正好晶晶洗完手出来,曲燎原就向她介绍这两位的光辉事迹:“晶晶,我跟你说,就他们俩,从小见了面就杠,我们托儿所阿姨比较凶,他俩不敢打架,怕被阿姨罚,还想比出个高低,你知道他俩商量半天,最后决定比什么?比谁敢吃蚯蚓,还叫我给他俩当裁判官!”
晶晶:“……后来呢?”
“后来因为裁判没挖着蚯蚓,”曲燎原一摊手,遗憾道,“就没比成。”
晶晶栽倒在沙发上爆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三个小傻叉!”
文聪:“……”
宋野:“……”
曲燎原不服气道:“什么?他俩是,我才不是。”
等常健的时间,他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明天奥运会就要闭幕了,各项赛事都接近尾声,还在比的也都进入了半决赛和决赛,打开电视机,正在比的就是男子双人划艇500米决赛。
门铃响起来,正是领先的两位中国运动员马上要到终点的时候,四个人都屏住呼吸,无暇去顾及来客。
撞线了!中国队两位运动员成功卫冕了世界冠军!客厅里四个高中生一起爆发起了欢呼声。门铃又短促地响了两声,离得最近的曲燎原跑去开了门,叫人:“健哥!”
常健来了。
宋野这边下意识地摆出了戒备的状态,他倒不是真的认为曲燎原这么晚熟的性格,会对常健产生过什么暧昧的心情,但崇拜就是种很微妙的情绪,很多时候崇拜极易转化成别的感情。如果可能,他希望曲燎原永远只崇拜他。
“小曲儿长这么高了?”常健很惊讶也很欣喜,还伸手拍了拍曲燎原的头顶,像对小孩儿一样,说,“今年十八?还是十九?你是跟文聪一般大吗?我都忘了。”
曲燎原回答他说:“我俩一样,都十八。”又指站在最里面沙发边上的宋野,说,“他是宋野,你还认得他不?他才是大变样了!”
常健迷茫地看看宋野,毕竟他们年龄差了五六岁,在厂里子弟学校念书时连上下三届都不算,本来印象就没那么深,长大后宋野也变了模样,他不记得了。
宋野道:“健哥,我爸是宋志国。”
常健这才恍然大悟了,道:“原来……是你啊,小时候文静秀气得像小女孩,长大怎么完全不一样了。”
宋野:“……”
文聪趁机对晶晶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曲燎原怕宋野记文聪的仇,亡羊补牢道:“是因为我们其他人小时候都脏兮兮的,就小野爱干净,长得又好看。我倒是想像个女孩,就我这样,也像不了啊。”
“小曲儿还是老样子,嘴皮子利索,”常健笑起来,说,“明年也该高考了对吧?要不学法律,当律师吧,适合打嘴皮子官司。”
宋野心想,你谁?要你管闲事。他瞥了曲燎原一眼。
曲燎原没注意,只顾着看常健,听常健说了这话话,忙道:“我不学法律,我要考北大的工商管理专业。”
常健笑道:“厉害了!听文聪说你现在在一中实验班,以前大伙儿还都说你学习不好。”
他和宋野不熟,没什么可说,从部队后回来后他已经和文聪见过好几次,现在自然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曲燎原身上,曲燎原也高兴和他说话,天马行空地问他部队里的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乐乎。文聪和晶晶一起进了房间里,不知道去干什么。
宋野一个人坐在旁边,眼睛看着电视机里的比赛,时不时悄悄观察下常健。
常健今年应该是二十三或二十四岁,长得还行,当兵的天天训练,皮肤都粗糙,也白不了,倒是也算一种不同风格的帅气。他穿了一身黑,黑t恤黑裤子黑袜子,一点花纹和其他配色都没有,进门时脚上倒是一双迷彩色作训鞋,看款式很像是从部队穿回来的,现在换了文聪家的深蓝色拖鞋。他还保持着部队里的习惯,宽大的欧式沙发,他只坐了一个边,背挺得笔直,两手放在膝上,浑身上下都绷得很紧,完全没有一点松懈,很标准的军人坐姿。
曲燎原坐在他对面,眼睛里的崇拜简直要变成火星冒出来了。
宋野心里不爽归不爽,他明确知道曲燎原对常健本人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崇拜常健拥有过的军人身份。他现在也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漫无目标地乱嫉妒,他此时的直觉是:已经当了五年兵的常健,是把高中生曲燎原当成小孩儿看待的,在常健眼里,曲燎原和文聪、和宋野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文聪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沙发后面,往沙发背上一趴,问:“健哥,你刚才去买什么东西了?来得这么晚?”
“买书。”常健来时背了一个斜背的黑色电脑包,挂在门口衣架上了,说,“下个月要考试了,买两本书回去复习。”
曲燎原好奇地问:“考什么试?”
文聪也不知道。宋野也不装着看电视了,扭过头来,也想听听常健要考什么试。
常健有点尴尬,道:“招警考试。”
文聪和曲燎原都是一愣,曲燎原惊喜道:“健哥你要去当警察了吗?”
常健不好意思地说:“说不定根本考不上。主要是其他工作我也做不好,没学历,也没别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