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女儿。白皙的肌肤、圆圆的脸蛋、粉红的嘴唇‐‐
但她睡得并不平静。各式各样的管子缠绕在她身上,人工呼吸器插进喉咙,让人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她去受这些苦痛。
近藤走过来,说:&ldo;她无法自主呼吸。&rdo;他好像看穿了和昌的内心,又说:&ldo;所有能想的办法,我们都用上了,但还是这样的结果,请您二位原谅。&rdo;
薰子想靠过去,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近藤:&ldo;我可以碰碰她的脸吗?&rdo;
&ldo;请便。&rdo;近藤答道。
薰子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抚上瑞穗雪白的面庞。
&ldo;暖暖的。软软的,暖暖的。&rdo;
和昌也站在薰子身边,俯视着女儿。虽然周身缠绕着管子,但细细看去,她的睡颜依然恬美。
&ldo;她长大了呢。&rdo;和昌久久凝视着瑞穗的睡容,忽然说出了一句完全不搭调的话。
&ldo;是啊。&rdo;薰子喃喃道,&ldo;游泳衣,今年也新买了一件。&rdo;
和昌咬紧牙关,心中有某种东西在激烈地往上涌。不能哭,他想。就算要哭,现在也不是时候。他从刚才就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某块显示屏映入眼帘。和昌不知道那是监测什么机能的。电源虽然开启着,但屏幕上却漆黑一片。
屏幕上映出和昌与薰子的身影。丈夫一身黑色西装,妻子一件深蓝色连衣裙,宛如服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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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说有话要谈,于是,一行人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和昌与薰子重新和医生相对而坐。
&ldo;您或许已经知道,这种状态极其复杂。我们当然会继续治疗,但那并不能让令嫒恢复过来,只是一种延长生命的措施罢了。&rdo;
薰子捂住嘴,却遮不住呜咽。
&ldo;您是说,她总有一天会死?&rdo;和昌问。
&ldo;是的。&rdo;近藤点头道,&ldo;您若是问我什么时候,我也答不上来。陷入这种状态之后,心脏通常会在几天内停止跳动。但小孩子又另当别论,也有生存了好几个月的例子。只是,恢复如初是做不到了。这一点,我可以断言。容我重复一遍,这只是延长生命的措施罢了。&rdo;
医生的话,一字一句,沉沉地坠到和昌的心底。&ldo;别说了,我知道。&rdo;他想要呕吐。
&ldo;您能理解吗?&rdo;对方还想再说。
&ldo;能。&rdo;和昌生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