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人长睫闪了下,最后迫于淫威,奶里奶气地叫了声:“儿茶。”
成钰眼底终于浮现了一抹笑意,大灰狼似地,“乖,从今往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儿茶。”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成钰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个专横跋扈的贵公子一样,即便知道面前人是假的,只是个虚影,但还是忍不住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还有,以后柳岸如果问你喜不喜欢他时,你要回答不喜欢。”
“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成钰看他点头,满意地笑了笑。
榻上人天真无邪,成钰深吸了一口气,将他囫囵抱入怀中,几乎是颤着声音,“就是想……让你只同我一人亲近。”
识海中藏着的记忆因陈清酒本身的虚弱而显得很混乱,成钰依旧奉命留在陈清酒身边,然后每日看着柳岸过来献殷勤。
对于其人,他大概了解过。
柳岸柳别枝,敬元八年任柳家家主,时年不过十二岁,柳家本身便为文献大家,藏书万卷,所以柳岸自小不仅精诗词,还善兵法,可谓是上得了朝堂,下得了战场。
但他却几次三番谢过了朝廷的招纳,最后无可奈何才做了个客卿的身份,如此清风霁月的人,当是少见。
“如果能少些龌龊念头就更好了。”
这年寒雪,柳岸随当今天子冬猎,逮捕了只雪狐回来,二话没说就送了出去。
成钰双臂环胸,端坐在树上,看着下面比肩而立的两人,努力地摒除杂念――若非他怕扰乱这些记忆,当下就要提刀砍下去。
“龌蹉,卑鄙,无耻,下流!”成钰咬牙切齿地将那人在心里凌迟了几百遍,整个人都负着寒霜。
庭院,柳岸看他对那雪狐爱不释手,忍不住便笑了起来,“喜欢这个吗?”
“……”陈清酒苦着眉头,没有回话,他好像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就抱着雪狐呆愣愣地站在柳岸面前。
就在成钰觉得下面人都快急哭了的时候,那只雪狐从他怀中跳出,蹿回了屋子。
“狐狸……”陈清酒当即追了过去。
柳岸深深盯着他的背影,目色温柔,半晌之后,才微微偏头,面容平淡,对着树上的成钰道:“明弈,你说开春后我带他出去走走如何?”
成钰敛眉看着他,两人视线相对,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目光微沉。
柳岸见他样子似乎是在踌躇,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拂袖而去。
柳岸如今的态度,叫成钰觉得内心复杂。
屋里烧炭添得足,丝毫感受不到严冬,那雪狐通灵性,见成钰进来,便溜到了他背后,蜷缩一团。
“儿茶……”
成钰坐在榻前,缓缓倾下身子,伸出了手,揉着他面颊。
陈清酒跪坐在榻,睁着眼睛看成钰,也不说话,直到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浮起涟漪,他才吃痛地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