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莫要再多言了。”贯高皱眉劝道。
赵午见莫负微微胆怯,也觉得言语有些过分。不想在营中停留,弯腰迈步而出。
营门打开的刹那,河水东岸远远传来咆哮之声。
贯高二人对视一眼,急忙冲出营帐,视野可及河水对岸黑压压布满了西魏兵。
西魏兵仍是老样子,破冰之船开道稳步前行,数目将不知犯了多少倍。
贯高面色煞白,“这次西魏来真的。。。至少三四万人。。。”
“张说此次下了血本,河水别处自是无人,鸣雌侯还想让老夫前往别处,险些误了大事!”赵午暗暗捏了把冷汗,埋怨道。
“无妨。”贯高安慰道,“冬日渡河而战,即便再多人马亦是劣势,我等非是宋襄公,不会给他们过河之机!”
二人不再多言,召集仅有的两万将士手持弓箭紧急防守。
莫负眼望这几日熟悉的场面,心头格外不安。
秦兵弓箭齐放,大半数皆被舟中盾牌拦下,落入水中。西魏兵丝毫未被阻碍,仍旧前行。缓缓传过来的涟漪,犹如西魏兵的攻势蔓延。
“赵统领。。。”莫负小心叫道。
“鸣雌侯有何事?”贯高愈发不耐烦。
莫负咬着嘴唇道,“卦象大凶,若战该当惨败,不若及时撤离吧。”
“什么?!”贯高一惊,怒从心来,“此战若败,西魏大军便渡河而来。那时,临晋城必失,秦土有损,我等如何与秦王交代?!”
“岂止如此?!”赵午冷哼,“若被他们渡过河水,魏王豹随后便可派统领紧随而至,整个塞地皆危。鸣雌侯莫要再军中了,速速回临晋城吧!”
二人对莫负的不满已到顶峰,懒得再理会,专心只会秦兵作战。
“我军兵力不足,弓箭无济于事,不若后撤重整军队,以待大军渡河之时。那时再厮杀,秦军不弱于西魏兵。”贯高筹划道。
“这。。。”赵午无奈苦笑,“贯老头可真是敢想,那时交战若败,便只能依附临晋城了。”
“总之省下些弓箭吧。”贯高叹道。
莫负几次开口,无奈插不进话,只得策马西向临晋城而去。
寒风凌冽,莫负裹着道袍急行。战事在后,她却莫名朝着西北,西南方向侧目。
“重泉还是怀德。。。”
临晋西北,重泉。
城头之上已被换成西魏旗帜,大篆的“魏”字迎风摆动,“魏”字之后,便是更小些的一排“王”字。
旗帜迎风舞动,而西魏仅是在城头驻守数百兵力。
王襄已率两万人马,裹挟着尘土东南急行。
“哈哈哈。。。想不到能灭了巴蜀的秦国如此不堪,今日便夺了重泉,以接应张说渡河!”
大军之前王襄杀气腾腾,喜不自胜,高举染着秦国百姓鲜血的长剑,咧嘴狂笑。
刚刚经历一场几近屠杀的战争,西魏兵皆是双目发红,等待下一场能像样子些的敌人。
“夺临晋!屠秦地!”
“接应张说统领,诛杀背主韩信!”
西魏兵高呼之声响彻冰冻的旷野,惹得王襄格外兴奋。
此战若胜,他将彻底夺回往日的地位。
“常山的贯高,赵午吗?上次未死,这次便没那么容易求生了!”王襄眼望东方,眼神戏谑中带着一抹残忍,“便让二人竭近最后一丝力气与张说纠缠吧,本统领会让他们绝望的!”
临晋城内,莫负已慌乱的站在城头,不断扭头四顾。
从心底升起的恐惧感让莫负恍惚中看到,城内本是专注守城的将士倒地身亡,城墙被斑斑血迹染红。。。
“鸣雌侯无需慌乱。”城头守卫看着小女孩,忍不住笑着开解,“冬季渡河而战乃是大忌,两位老统领乃是常山王旧臣,即便以少敌多,亦是大胜而归。”
“不。。。他们会被偷袭的!北方的敌军今日必会出手!”莫负脱口而出。
守卫无奈摇头,这种话他也听军中传过很多次了。莫负总是此番言论,却始终没能见到所为的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