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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俞五道：&ldo;什么法子？&rdo;

&ldo;我自己也喝醉。&rdo;她也喝了一大碗，喝得更快，&ldo;等我自己也变成醉免时就不怕醉鬼了。&rdo;

俞五拍手道：&ldo;有理。&rdo;

马如龙道：&ldo;只有一点不好。&rdo;

俞五道：&ldo;哪一点？&rdo;

马如龙道：&ldo;三个醉鬼是不是比两个醉鬼更糟？&rdo;

俞五道：&ldo;是的。&rdo;

他叹了口气：&ldo;天下唯一比两个醉鬼更糟的，恐怕就是三个醉鬼了。&rdo;

&ldo;现在我就遇见了三个醉鬼。&rdo;马如龙叹了口气，道，&ldo;因为这三个醉鬼中，有一个就是我自己。&rdo;

现在他还没有醉，说的也不是醉话。他心里的确有很多感触‐‐一个人绝对不能逃避自己‐‐自己的过错，自己的歉疚，自己的责任，都绝不能逃避。因为那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是绝对逃不了的。

标题旧雨楼&iddot;古龙《碧血洗银枪》‐‐第七章　小　婉

古龙《碧血洗银枪》

第七章　小　婉

马如龙醉了。一个人跟自己所信任的人在一起喝酒时方会醉，也比较容易醉。他信任大婉，也信任俞五。一个人在心情不好、遭受冤屈时，就会想喝酒，也比较容易醉。

虽然他相信他受到的冤枉总有一天会昭雪，可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很闷。

一个人如果用大碗喝酒，一大碗一大碗的喝个不停，总是会醉的。

他已经喝了两三天，所以他醉了。一个人在喝醉了的时候，说过些什么话，做过些什么事，总是记不清的。就算想起来，也模模糊糊的像是个梦，像是别人说的话，别人做的事。

他仿佛记得自己好像说过一句现在连他自己想起来都会吓一跳的话。那时大家都已醉了，他忽然拉住大婉的手，说：&ldo;你嫁给我好不好？&rdo;

大婉开始笑，不停地笑，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她寸问：&ldo;你为什么要我嫁给你？&rdo;

&ldo;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因为别人都怀疑我，把我当作杀人的凶手，都想杀了我，只有你借任我，只有你，肯帮我的忙。&rdo;他说的是真心话。一个人在真的醉了的时候，总是会把真心话说出来的。

大婉却不信。&ldo;你要我嫁给你，只不过因为你喝醉了，等你清醒的时候，就会后悔的。&rdo;她虽然在笑，但笑得却好像有点凄凉：&ldo;等你看见比我好看的女人，你更会后悔得要命。&rdo;她说，&ldo;我又丑又怪又凶，比我好看的女人也不知道有多少。&rdo;

现在他已经清醒了，却忘了大婉是不是已经答应了他。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自己，&ldo;如果她答应了我，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在后悔了？

现在我还会不会要她嫁给我？&rdo;这问题连他自己都不能回答。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子，一个远比大婉美得多的女孩子。

他醒来时已经不在那厨房里，俞五和大婉忽全部不在了。他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一张并不算很大、却很柔软、很舒服而且很香的床。这张床摆在一间并不算很大、却很干净、很舒服，而且很香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的窗外行几株悔花，窗下有个小小的妆台。这个妆台有个小小的铜镜，铜镜旁也有一瓶梅花。这个女孩子就站在梅花旁。

梅花高贵而艳丽，这女孩子也像梅花一样，也一样美得不俗气。她身上虽锻是鲜红的衣裳，脸色却是苍自的，她的眼睛虽然清澈而美丽，却又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优郁。

她正看着马如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马如龙，仿佛有点好奇，又仿佛有点怕。马如龙的头还在病，他不认得这个女孩子，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女孩子忽然问道：&ldo;你就是马公子，&lso;白马公子&rdo;马如龙？&rdo;

马如龙道：&ldo;我就是。&rdo;

这女孩子道：&ldo;前几天你是不是也在寒悔谷？&rdo;

马如龙道：&ldo;是的。&rdo;

这女孩子道：&ldo;你见到了邱风城？&rdo;

马如龙道：&ldo;你也认得他？&rdo;

这女孩子点了点头，眉字间忧郁更浓，轻轻道：&ldo;我姓苏，叫小婉，我就是你要我的人。&rdo;

&ldo;这里是什么地方？&rdo;马如龙终于问道：&ldo;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rdo;

&ldo;是一位俞五爷送你采的。&rdo;她先回答了后面的问题，然后再说明她为什么会收留下一个酒醉的陌生男人。&ldo;俞五爷说你不但是凤城的朋友，而且只有你知道他的行踪。&rdo;

马如龙苦笑，俞五居然还能送他到这里未，醉得当然没有他这么厉害。他从未想到居然有人能把他灌醉，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自己的一切都好像估计过高。他义问：&ldo;这里是你的家？&rdo;

小婉道：&ldo;我没有家，这地方不能算一个家。&rdo;马如龙明白她的意思。

&ldo;家&rdo;的意义，并不是一栋房子。无论多华美的房子，都不算是一个家。

小婉道，&ldo;我本来只不过是城里怡芳院的一个……一个妓女，从小没爹没娘，凤城为我脱了籍，替我买了这栋房子。&rdo;他笑了笑，笑得有说不出的凄凉，&ldo;可是他若不在这里，这里又怎么能算一个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