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打过电话来催,叫你准时到。”
荷生点点头。
夏太太喃喃道:“真热,汗出如浆,让我关上窗门开冷气。”
荷生坐起来,藤榻上浅浅一个汗印。
荷生怕她整个人会热融掉化成汗水。
天空闪起霍霍电光,雷声隆隆,刮来一阵雷雨风,夏太太忙到露台收衣服。
大雨忽然倾盆倒下,哗喇哗喇,四周只余雨声。
夏太太问:“有没有人来接你?势必不能穿白皮鞋了。”
荷生站在露台边,抱着手看景,一片白濛濛,气温顿时下降,凝得一屋雾气,她拂一拂脸上的水珠,回到房内淋浴装扮。
珠灰色晚服是早就预备下的,荷生来不及吹干头发就套上裙子。
雨没有停,荷生也没有期望它停下来。
穿上楼空鞋,她走到门口,回头一望,发觉她母亲在卧室内看电视,荷生微微一笑,下楼去赴约。
大雨中车子与街灯都只是一团光,荷生根本不知道她怎么样才能抵达目的地,可是也不在乎。
她站在檐篷下,原来手上连雨具都没有。
“好大的雨。”身后有人问。
荷生抬起头,并没有惊讶,宛如她一早知道他会来,她似在等他。
脚背早被雨溅湿,她没有退后。
荷生看向雨中,他站得离她很近,手臂与手臂之间像是没有fèng隙,但又好像隔着一线天,荷生动都不敢动,也不能动,她已被点了穴道。
脖子后边那股苏麻的感觉又来了,这次,她肯定是他在呵气。
前有水,后有火,荷生不知如何抉择。
过了很久很久,荷生听得他说:“我会同言诺讲。”
荷生落下泪来。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天空上雷电交加,传说人若做了亏心事,天雷会转弯搜他出来打。
荷生幼时怕行雷闪电,此刻她觉得最可怕的是她旁边那个人,不不不,最可怕的是她自己夏荷生。
他像是已说完要说的话,缓缓转身,走向雨中,双手插在袋里,调过头来,看住荷生,笑一笑,消失在雨里。
荷生独自站着落泪。
不知过多久,才有一辆计程车驶进来,有人落车,荷生才上去。
晚饭已吃到第三道菜,女主角方姗姗来迟,女同学起哄。
荷生嗫嚅地解释,“大雨叫不到车。”
“小言不是你司机吗?这回子又找什么借口。”
有人替她叫了一杯白兰地来挡挡湿气。
“生辰快乐。”大家举杯。
还是同一日?荷生不能置信,感觉上像已经过了一年,两年,甚至十年,她对时间有点混淆。
有人替她拨一拨湿头发,荷生如惊弓之鸟般弹起来,恐惧地看住那只手。
女同学笑着问:“怎么了?”
她连忙呷一口酒。
靠着酒力,渐渐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