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无奇还未动,阮夫人淡淡道:“你都不知我因何恼她,就自作主张地要决断了?她要是在外头杀人放火,也就磕个头就完了吗?”
郝四方果然给堵住了,顿了顿后他笑道:“夫人,我自然是知道的,平平怎会在外头杀人放火呢,她哪里有那个本事嘛。”
姑妈见了四方好像看到了靠山,虽然是个不太靠得住的山,趁机道:“就是,小孩子家在外头闯个祸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干这些大逆不道的勾当,又何必动真格要罚她呢。”
秀秀知道自己母亲的话说的难听,忙又道:“舅妈,只怕是您对平平的要求太高了,要是我娘也这样要求我,只怕我早给她打死了呢……”
郝四方看看自己的表姐跟外甥女,觉着这两个的话说的都不太中听,当即对着他们使了个眼神,挥手向着门外示意。
姑妈努了努嘴,却只能带着秀秀悄然往外退。
正要出门,是窦玉上前,噗通跪在了阮夫人跟前,仰头道:“舅妈,不要打平平表姐呀,要打就打玉儿吧,玉儿是男丁,不怕打的。”
阮夫人心头一动,看着窦玉含泪的双眼,终于叹了口气:“你才多大呢?行了,回去吧。”
窦玉扭头看看无奇,又向着阮夫人磕了个头,才起身退了出去。
郝四方看着小家伙,心里欣慰地想:“窦家还是有个聪明的。”
室内只剩下了一家三口。
郝四方走到阮夫人跟前,温声陪笑地问:“夫人,平平到底做了什么惹急了你,倒是说个明白嘛?”
“你问我吗?倒像是我无事生非,”阮夫人道:“我为什么送她去清流你难道不知道?你只叫她自己回答,为什么自作主张地回来了,她回来也就罢了,你在问她回了京不先回家里,又去了哪儿!”
郝四方转身看无奇,见她鼻子眼睛都发红,心里实在不忍,便轻声问道:“平平?到底怎么了?”
无奇低低道:“爹,我刚才跟娘说了,我……我是因为听说瑞王殿下因我而受累才回来的。”
郝四方心头咯噔一声。
无奇又看向阮夫人,流着泪道:“娘,您听我说,其实……不是我主动去王府的,是路上发生了一点事情,在我醒来之后,人已经在王府了。”说着说着,大颗的泪又冒了出来。
阮夫人刚才只顾发怒,完全没有听无奇的解释,此刻听了这句,心弦一紧:“你、你说什么?发生何事了?”
她留意到无奇说“在我醒来之后”的话,脸上的愠怒顿时给惊愕忧心替代。
无奇本来不想说这些惊险的事情,只怕叫父母担心,但阮夫人错怪自己不自爱,若不把话说开只怕对夫人而言始终是个心结。
于是无奇便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歹人,他劫持了马车,是王府的顾九爷及时的赶到才把那歹人吓走了……当时我给那人点了穴道晕了过去,顾九爷就把我直接带到了王府。可是我醒来后,就立刻要回来了!娘,你相信我。”
郝四方跟阮夫人都震惊了,阮夫人哪里还有半分责怪无奇:“你、你怎么不早说?!”她怒斥了声,起身走到无奇跟前,拉住手,又看她脸上身上:“有没有伤着?”
无奇知道母亲是关心自己的,这下意识的举止便是无尽关怀之意,便流着泪哽咽道:“没、没有受伤。”
阮夫人一怔,望着无奇泪眼朦胧的样子,手上停了下来。
母女两人彼此相对,很快地,夫人的眼圈也红了。
泪珠摇摇欲坠,阮夫人站起身来,侧身背对着无奇,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郝四方想劝夫人不要伤心,可又转向无奇:“真的没伤着吗?是什么人这样胆大?为难你做什么?打你了没有?”
无奇摇摇头,抬起袖子擦擦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自称是关外的商人,不过我看他应该是大有来历的。顾九爷已经命人追查去了。”
郝四方皱眉:“关外的……不记得有什么关外的仇家,为什么偏冲着你,这些宵小着实可恶!对了,会不会是上次对我下手的那些人?”
情急之下郝四方只顾发问,冷不防阮夫人回头斥道:“你还不扶她起来?难道要跪着问?”
四方这才反应过来,忙笑道:“是我一时昏头。平平,你娘叫你起来了。来。”说着忙把无奇扶了起身。
无奇跪了这半天了,膝上已经有些疼,才起来便身形微晃,四方忙道:“怎么了?是不是腿疼?来,爹给你揉揉。”
无奇忙道:“不用了爹,不疼。”
郝四方又问:“总不会是在那些坏人手里吃了亏了?你可不能瞒着爹娘?!”
阮夫人揪心的也是这个,当即回头看向无奇。
无奇摆手道:“没有,真的没有,顾九爷去的及时,不信回头爹你问他就知道了。”
郝四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对阮夫人道:“说的也是,那位九爷是瑞王殿下身边的,武功是最高强不过的,自然无碍。”
无奇偷偷地看着阮夫人,担心母亲还是生自己的气,便叫道:“娘……”
阮夫人拭干了泪,闻声回过身来,默默地看了无奇一会儿,说道:“不必多说,先回房去吧。”
“娘,”无奇顿了顿:“您别生气了,其实要打我也没有关系,只是别气坏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