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流风急忙转头:“啊、郝大哥。”
三江刚才看到无奇挤眉弄眼的扮丑,便感慨道:“你看看平平,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这么好的衣裳给她穿着真是糟蹋了。”
蔡流风一笑:“大哥你说哪里话,我觉着、这样的衣裳也只配小奇穿着才好看。”话音刚落,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是、太太叫人给小奇做的?”
三江哪里在意这些,便随口说道:“这是自然,不然谁还有空给她弄这些去?”
蔡流风方才只顾惊愕于无奇的好看,如今定神,隐隐地觉着那套衣裙似乎太过于精致,看着做工料子之类应该都是极上乘难得的。
不过听三江这么说,蔡流风便一笑道:“好了,我先陪郝大哥到外厅去吧?”
两人一块往前面去,郝三江便问道:“小石头还没有消息?”
蔡流风道:“估摸着行程也该进京城地界了。”
三江说道:“许久不见那两个小子了,倒是挺叫人挂念的。平平昨儿也还问起他们来呢。不过……他们先前形影不离,以后只怕不能够了。”
蔡流风道:“是啊。不过,平平终究是女孩儿,以后在内宅好好地跟着太太,不必在外风风雨雨的却也叫人安心。”
郝三江才笑道:“说的也是。”
且说无奇跟着阮夫人一路到了蔡府后宅,此刻前来做客的公侯府女眷、各家诰命夫人已然济济一堂。
丫鬟进内报说漕运司郝司长夫人跟两位姑娘到了,原本热闹的厅内顿时鸦默雀静。
一双双眼睛均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厅门口,其中,之前跟郝府来往相识以及比郝四方官阶低的众家女眷便站了起来,但大多数却仍是按兵不动,毕竟跟蔡家来往的这些非富即贵,都是煊赫门第,郝四方虽是一司之长,官衔也不算很低了,可在这些人面前却还是一个资历尚浅。
白夫人因是主人,象征性地起身往外迎了两步,便见阮夫人带了无奇跟秀秀缓步进门。
这时侯在座的众位,多半都是因无奇之前女扮男装的事情而心里惊疑,恨不得一睹她的真容的,此刻当然机会大好。
但眼睁睁地看着阮夫人在前,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少女,右侧的那位倒也罢了,生得也算是中规中距,中上之姿,且气质不算上佳。
但是左边的那个身形略显娇袅的,却叫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震了震!
起初并没有很清楚地看清她的眉眼,只见很规矩地微低着头,但周身却像是有层隐隐地光华笼罩着,仿佛是从月宫内带了些许月光降落于人间。
朦朦胧胧间,那清灵动人的眉眼也带有几许烟水濛濛,非但相貌绝美无可挑剔,且气质更是清绝出尘,简直叫人一见而为之倾心。
刹那间众人心中惊啧于这少女的美貌,有之前跟郝府有往来见过无奇的才清楚,但那些没交际过的却实在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孩子,按理说能够抛头露面出去,自然不是那种美到令人一眼难忘的……
而且这少女不但生得美貌气质绝佳,更加看起来甚是乖巧,叫人一看就心生疼爱之意,自然不会是那种敢于去女扮男装荒唐行事的。
因此此刻,竟有一多半没见过无奇的,认为秀秀才是真正的“郝无奇”。
其中白夫人跟蔡二姑娘前几天才见过无奇,但此刻相见,彼此心中却也各自惊愕。
二姑娘将无奇飞快此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无奇仍是梳了个平平一般的双环髻,并没有很名贵的首饰,只在鬓边簪着淡粉色的一簇绒花桃儿,金丝挽的珍珠点缀中间,淡色翡翠叶子,在乌发间平添了无限可爱娇丽。
蔡二姑娘的眼睛却望着那一袭考究的蝴蝶玉兰缂丝裙,心中竟暗暗地有些艳羡。
她出身名门,从小锦衣玉食,所用的都是极好之物,也见惯许多珍奇异宝,本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可是现在,却忍不住极为羡慕。
可是羡慕归羡慕,却又有些恍惚不懂,到底是这套美轮美奂的衣裙成全了少女呢,还是这少女成全了这一套衣裙。
其实她大概知道答案,只是不太愿意去承认。
毕竟要本来就心高气傲的姑娘去承认自己不如别的女孩儿,那实在比杀了她还难过。
但蔡二姑娘心里虽然生出无限的念头,面上却还是和颜悦色的,蔡娟早站了起身,等到阮夫人带了无奇跟秀秀给白夫人见礼过后,才含笑看着无奇柔声唤道:“妹妹。”
“姐姐好。”无奇忙又行了个屈膝礼。
“妹妹总算来了,”蔡二姑娘握着无奇的手:“我才跟章姐姐她们说起你,她们都等着一见呢。”
直到此刻,在座的众家女眷才知道,原来这位看着最不像的,竟才是真正的那敢闹天宫的头子。
一时满座竟隐隐地哗然。
等各位叙了礼,众家夫人重又落座,起初气氛还有些尴尬,毕竟原先来此之前,不少人对于无奇的举动是很看不惯的,所以先入为主存了偏见。
谁知如今目睹了无奇的样貌气质,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她的美貌所动,一个个心中竟逐渐生出些许好感,竟不像是先前那样抵触,甚至有人觉着,如此乖巧可人的小姑娘,怎么会干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事儿,只怕……是误传吗?
过了片刻,陆陆续续也有来跟阮夫人攀谈的内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