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相识的各家夫人也是成群凑在一起,或者闲谈,或者看戏,有的便起身离座,或更衣或补妆或闲走消遣一二。
阮夫人并不想跟人凑在一起,转头看看无奇跟秀秀不在,料想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碍,于是安心看戏。
正演的是《拜月亭》,说的是书生蒋世隆跟王瑞兰在乱世之中分分合合的奇情故事,倒也唱的缠绵悱恻甚是动人,阮夫人不由看的入神。
才看到蒋世隆跟王瑞兰在逃难之际两情相悦,私下结成了夫妻,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人道:“这王瑞兰也是有些无耻的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主就跟男人定了终身,怪不得后来她的父亲王尚书容不下,这哪里还是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简直像是风尘里放浪形骸的女子。”
阮夫人听了这话,甚是扫兴,这戏自然是好的,不过跟些无趣刻薄的人一同看,实在是大煞风景。
她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往外走去。
前头白夫人不知怎么察觉了,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太太莫非也是不喜欢这出戏?”
阮夫人微微倾身道:“戏自然是好的,请恕我且去更衣,稍后便回。”
白夫人吩咐身边的嬷嬷道:“派人好生伺候着。”
阮夫人带了莺儿出了戏楼,蔡府这边自有小丫鬟领着她前去客院,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个面生的小丫头迎面而来,行礼道:“郝家太太,我们太太请你过去说会儿话。”
阮夫人一怔,问道:“你太太是哪一位?”
小丫头道:“我们太太是刑部汤侍郎夫人。您看了就知道。”说着便抬手,将一个折叠起来的字条递上。
莺儿接了过来,转呈给阮夫人。
阮夫人听闻是刑部汤侍郎夫人,心中更觉着诧异。
这刑部的汤侍郎说起来曾跟郝四方曾经是平级,两人素日有些交情,后来郝四方入了漕运司,这汤侍郎却先进了监察院,从巡察御史做起,据说官声斐然,然后便调到了刑部,后来便平步青云起来,去年便新升了侍郎。
先前汤大人还没成为侍郎之前,跟郝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后来高升了后,大概应酬也自然多了,于是往来就显得淡淡的,等到无奇的事情一出,汤家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了。
人情淡薄,这也是情理之中,阮夫人心里是不在意的。
刚才在蔡府的厅内见到汤家太太的时候,她看出对方的脸上仿佛有些尴尬之色,但除此之外,却也仍有一股难以藏掖的傲慢时不时流露于眼神嘴角。
虽然彼此还是说过几句话的,但阮夫人既然知道对方不是真心的,那自然也懒得跟她应酬,毕竟人家不愿意俯就,而她也更不想去高攀!只略淡淡地说了几句,面上过得去便散了。
如今见汤家太太竟派人来送字条请自己私下叙话,这实在是稀罕。
难道有些话当着人不好开口,竟要私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