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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她嫣然绽开笑靥，鼻端却是发酸。若是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应是最完美的吧？她只记住他这一句深情宣告，不去问将来，不去计较他早有意图扶植栖蝶登上后位。

含笑偎入他胸前，她慢慢地闭上双眼，敛去因透彻而凄清的眸光。

他不察她的思绪，托起她尖巧的下巴，缓缓低头吻上那粉嫩的唇瓣。

第三卷第三十八章转眼初冬

自栖蝶搬出之后，凤栖宫就变得空落落，越发寂静，就连晴沁也早被撵去了浣衣苑。

路映夕一直住在宸宫，临生辰之前才向皇帝要求回凤栖宫。

&ldo;为何要搬回去，朕的寝宫住得不舒服？&rdo;皇帝拧眉，不予应允。

&ldo;臣妾不想最后脏污了皇上的寝宫。&rdo;路映夕淡淡一笑，缓步走到窗口。天气渐寒，窗外的梧桐树巳叶片凋零，光秃秃的枝桠看过去颇有一种悲凉之感。最近她的身体日益衰弱，心疾也时常发作，如果她再不解开自封的穴脉，只怕熬不了多久了。

&ldo;映夕！&rdo;皇帝低喊一声，夹杂着薄怒，可心中却阵阵隠痛。看着她的面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他的心情也跟着一日比一日沉重。可恨太医无能，可恨他泱泱皇朝竟无一人能够治愈他的皇后！

&ldo;皇上就遂了臣妾的愿吧。&rdo;路映夕转回头看他，语气平缓恬淡，&ldo;臣妾记得，刚嫁入皇朝的时候，臣妾十分厌恶这座宫殿。因为皇上曽在这里给了臣妾一个下马威。&rdo;她笑了笑，又道：&ldo;其实也只是在不久之前，但现在想来恍如巳过半生。臣妾原想与皇上一争高低，但身为女子，不能涉足朝堂，也不能领军征战、开疆拓土，要与男子争锋谈何容易。如今更失去了争斗的理由，既然如此，又何必秽了皇上的寝宫，徒令后来者心生芥蒂。&rdo;

皇帝无语凝望她，心中涩然不忍，轻轻颔首。

路映夕对他绽开嫣然笑容，眼神却是沉静得异常。前日邬国巳找上她，父皇御笔亲书。要她将皇朝的西关兵权交出，并允诺，等到灭了龙朝与皇朝之后，他会把邬国皇位传给她。她不知他是否曽经真心把她当作女儿，但她不会忘记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可是也不会将兵符交出，因为她并不想出卖慕容宸睿。所以，她决定离开，不相帮，也不陷害。

&ldo;待臣妾&lso;去&rso;了以后，皇上另立新后，也请善待其它嫔妃。&rdo;她抬眸望着他，话语倒宜似交代遗言，&ldo;贺如霜罪无可恕，但既巳入了冷宫，皇上就饶她一条性命吧，何况贺氏祖辈也曽忠心为皇朝打江山。韩淑妃脾气执拗，不过本性不差，皇上得空多去看看她。还有姚凌，臣妾遣婢女晴沁入了浣衣苑，暗中在姚凌所食之物中下药，使她脸上的疤痕渐渐腿散。臣妾会把药方写下来，皇上要记得权姚凌継续服药。&rdo;

皇帝深深动容，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ldo;映夕，你不怪朕？&rdo;原本他犹豫着该不该坦白告诉她，怕伤了她的心，想不到她会先开诚布公。

&ldo;人死如灯灭，又有何可怪？&rdo;路映夕微笑望他，神情平静。她既要走，又怎能要求他什么？

&ldo;不许说不吉利的话！&rdo;皇帝轻拉她入怀，紧紧拥住，&ldo;如果你不想看见朕再立皇后，就给朕好好活着！&rdo;

她柔顺地偎在他肩头，浅笑道：&ldo;如果臣妾一直活着，又要与皇上作对了，倒不如结束在宁馨的一刻。&rdo;

皇帝扣在她纤腰的大掌下意识地一紧：&ldo;朕宁可你与朕作对，就算和你沙场相见，也好过阴阳……永隔。&rdo;

路映夕不由笑得更浓，回道：&ldo;难道皇上想在沙场上亲手杀死臣妾？&rdo;倘若他知道她一直欺骗他，想必恨不得一掌打死她。如果她真与他为敌，自然要利用西关的兵权，那么他就不只想杀她一次了。

&ldo;朕要如何做，才能留住你？&rdo;皇帝抱紧她，双臂分外的用力，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哀伤。他每日都在劝说自己，她将离去已是事实，他不必为无法扭转的事而痛心，可是理智终究敌不过内心真实的感受。他很痛，每一思就心如刀绞。

路映夕不语，任他牢牢拥抱着。过了良久，她轻轻推开他，仰脸对他露出笑靥：&ldo;再过两日便是臣妾的生辰，皇上会送臣妾什么生辰礼物？&rdo;

皇帝紧皱的眉心略微展开，敛去深眸中的痛色，淡笑道；&ldo;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rdo;

&ldo;当真？&rdo;路映夕偏头斜觑他，忽然起了顽心，&ldo;若是臣妾想要坐一坐皇上的龙椅呢？&rdo;

皇帝一怔，见她笑容灿烂，缓了神道：&ldo;那冷冰冰的龙椅，你有兴趣？朕坐了七年，只觉得遍体生凉，不堪其寒。&rdo;

&ldo;但它却是至高无上的。那高台御座，只要坐在上面，即可睥睨下臣，远眺万疆。&rdo;路映夕渐敛了笑，低低道：&ldo;为了永坐其上，每一位帝王都费尽思量，穷极一切手段。&rdo;

皇帝不作声，沉了眸色，不可否认，他有巨大的野心，不仅要巩固帝位，更要开拓国土。那是女人无法理解的成就感。

路映夕凝视他片刻，重绽笑涡，道：&ldo;臣妾方才说的只是玩笑话，皇上送臣妾一顿膳食可好？不过，要皇上亲手烹饪。&rdo;

&ldo;嗯？&rdo;皇帝愣然，&ldo;朕不谙烹煮之道。&rdo;

&ldo;不会可以学。&rdo;路映夕笑睨他，存心刁难，&ldo;皇上刚刚说，臣妾要什么，皇上便给予什么。君无戏言，皇上莫非要食言而肥？&rdo;

&ldo;学？你要朕去御膳房学做菜？&rdo;皇帝的脸色顿时一黑，悻悻道，&ldo;只怕朕会被天下万民耻笑。&rdo;

&ldo;皇上若有心学，大可悄悄偷学，只要皇上一道圣旨一达，哪位御厨有胆外传？&rdo;见他面色难看，路映夕笑得愈加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