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瞥了眼一直没有动静的銮仗,心中替周嫔叹了声倒霉。
一舞终了,那素雅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走近銮仗,盈盈地弯下腰来,声音轻细如溪:
“嫔妾见过皇上。”
许久未曾有动静的銮仗被从里面掀开提花帘,陆煜那张脸露了出来,他神情有些晦暗地看向容宝林:
“夜间凉,你身子刚好,在这儿作甚?”
他刻意不提容宝林刚刚作舞的行为,念及那个丧失的皇嗣,他待容宝林,终究留了一层薄面。
但月光下服身的女子闻言,却是抬起头,一双眸子落在了他身上,其中情绪复杂,陆煜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容宝林这样看他时,有几分莫名其妙的熟悉。
容宝林咬唇,她声音软腻,容易叫人生了怜惜,她扯了扯唇:
“嫔妾请皇上怜惜。”
她今日一番做法,必然会传进后宫人耳中,这般大张旗鼓地截宠,若是失败了,明日她就会成为后宫众人口中的笑柄。
她给陆煜出了个难题。
偏生陆煜不得不接招,谁让因他的算计和衡量,才叫容宝林失了一个皇嗣,说到底,他亏欠了她几分。
四周拂过一阵冷风,容宝林穿得单薄,顿时打了个冷颤,陆煜皱了皱眉,他无声地下了銮仗,将人扶了起来,他沉声说:
“先进去再说。”
话是这般说,但他进了挽夕殿,自然不可能再出来。
他如了容宝林的愿,其实心中也松了口气,他待容宝林的那分愧疚,也就可以相互抵消了。
长凝苑侍寝,却被容宝林半路给截了,这消息传出去后,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彼时,顾晗还未入睡,闻言,当即惊得睁大了眼眸,她和玖念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半晌,她才堪堪地说:
“看来,哪怕没有旁人相助,容宝林也总有办法得偿所愿,是我们往日小看了她。”
这话是顾晗说的,可她百思不得其解,容宝林是如何做到的?
看似恩宠容易被截,但细数下来,除了淑妃,这宫中有人截宠成功过?
容宝林有过先例,但那是因为皇上故意而为,至少这近一年来,皇上给顾晗的感觉就是,很难有人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容宝林能做到这一点,至少说明了她手段了得。
小方子出去打听了,很快带着消息回来,摇头道:
“容宝林目光还是短浅了,一次侍寝就抵消掉皇上的愧疚,得不偿失。”
闻言,顾晗只是轻扯唇角,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可不见得。”
小方子和玖念都不解地朝她看去,顾晗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你们看,容宝林小产后,皇上可有去看过她一次?”
“愧疚这种情绪,很容易就会形成枷锁,难得让人会想要去面对。”
顾晗说:“将愧疚化成实打实的好处,也让皇上不会愧于面对她,看来,我们这位容宝林可不得了。”
只一点,容宝林挑在今日做这事,是真的要和周嫔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