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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徐海自己也知道错了，笑笑不答，只取出扇面夹缝中的一张薄纸细看，看完揉作一团，放入口中咀嚼着。

&ldo;说些什么？&rdo;王翠翘问。

就在这时候，听得窗外有脚步声行近，这当然是自己人，但徐海预先已经关照过，不听呼唤，无须接近，如今不照他的话做，显见得有等不得的事要向他来请示。因此，他很机警地指一指撕碎了的扇子，抢着迎了出去。

是手下来通报，叶麻、洪东冈、黄侃、江稻生联袂来访。

不用说，必是为了商议归顺的条件。这不是片刻之间可以谈得完的，所以徐海一面出厅接见，一面吩咐备酒款待。

草莽中人不讲衣冠礼数，等徐海走到厅上，只见来客有的箕踞、有的赤膊、有的拿一只臭脚搁在桌子上，正在高谈阔论，只有江稻生比较文静些，看见主人，起立等候。

&ldo;你这里好热！&rdo;赤着膊的叶麻，拿把大芭蕉扇，使劲地扇着，&ldo;有什么冰的东西，弄点来吃！&rdo;

&ldo;有，有！&rdo;已先在招待的阿狗急忙说道：&ldo;有冰西瓜，马上就到。&rdo;

西瓜是冰在井里的，连吊绳带布囊一起拎到桌上，叶麻忙不迭地亲自动手，拿起两尺多长的水果刀，随手一劈，化成两半；接着又是两刀、二化为四，每一起的大小都相同，此种手法，着实可观。

&ldo;来吧！&rdo;叶麻拿起黄瓤黑子、有名的海宁西瓜，大啃特啃；一连啃了两大片，然后用井水擦了背，方始摩着肚子说道：&ldo;这下可舒服了！谈正经的吧！老徐，你的意思怎么样？&rdo;

罗龙文所提出来的条件，已经是由江稻生在转送礼物时，个别报告过，如今是诸酋初次集会商议，徐海在未听取他人意见，尤其是在探明陈东的意向之前，不肯有所表示，因而反问一句：&ldo;叶老麻，你的意思怎么样？&rdo;

&ldo;就怕他们说话不算话。&rdo;

答语只有一句，但叶麻心里的想法，已昭然若揭。徐海点点头说：&ldo;这是件大事。我们要各方面统通想到，万无一失才能做。大家有话要说出来。&rdo;他看着坐在叶麻这边的黄侃问：&ldo;你呢？&rdo;

&ldo;我听江二哥告诉我的情形，看来倒是真心讲和。既然大家都有这种意思，就不可以过于瞎疑心，没有意见反倒无缘无故弄出些意见来了。&rdo;

&ldo;我哪里是瞎疑心‐‐&rdo;

叶麻刚吼了句，就让徐海拦住了，&ldo;叶老麻！我知道。&rdo;他摇着手说：&ldo;你不算瞎疑心，应该要防备。&rdo;接着便问洪东冈：&ldo;老洪，你怎么说？&rdo;

&ldo;我是怕上了船以后。&rdo;

上船以后，有何可怕？徐海想了一下才明白，洪东冈在海上遭遇过飓风；而由夏入秋，正是飓风季节，因而不免畏怯。

这个疑虑，当场可以解答，&ldo;乍浦到川沙，没有多少路。&rdo;

徐海说道：&ldo;而且是在近海航行，看风色不妙，靠岸避一避，也尽来得及。&rdo;

&ldo;对，对！&rdo;洪东冈释然了，&ldo;飓风要来，事先总有点兆头的。&rdo;

&ldo;那就是了。&rdo;徐海看看江稻生问：&ldo;老陈没有来？&rdo;

&ldo;他吃坏了，在泻肚子。&rdo;

&ldo;那，那就由你代他说一句。&rdo;

江稻生的态度变过了。因为陈东另有打算，特意关照他不必为官方讲话，最好含含糊糊地敷衍着再说。因而这样答说：&ldo;我们齐公意。大家怎么样，我们也怎么样。&rdo;

这话在别人说犹可，出诸江稻生之口，徐海不肯放过他了，&ldo;公意要先听了你的报告才会有。&rdo;他说，&ldo;你刚从嘉兴来，见过胡总督、罗师爷，他们是不是真心讲和，难道你看不出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