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为什么要哭?”
梵无心抿了抿嘴唇,尽量噙住眼中的泪水,呜呜咽咽道:“我想让父君陪陪我,就给父君作了一幅画,可父君说这是无用之物,只让我多加修炼,不得再碰这类无用的东西。”
臧罗将梵无心从头扫到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以让我看看吗?”
梵无心觉得这位魔从的笑容很令人舒服,便从怀中取出了画作。
臧罗打开画作,手上的动作非常小心,就怕脏了画中的美人似的。认真欣赏片刻后,他道:“这画上的女子真是栩栩如生,美艳动人。这真是小公子画的?”
梵无心的面上浮起稍稍羞涩的笑意,随后噙着泪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母亲。”
“怪不得与小公子有几分相似。”臧罗道,“不懂得欣赏这画,居然还说是无用之物,我看小公子的父亲真是太不会慧眼识珠了。小公子,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画作拿来与我看,小人略懂画艺。”
“可是父君……”
“小公子喜欢的事,即便他人再说它是无用之物都是你的宝贝。公子想画便画,在意您父亲的想法作甚?”于是,臧罗接着就画上的不足之处做出指点,“看,若在眼中点些白,这双眼睛会更加有神。”
梵无心拼命点头,非常认真地听着。
天气冷,受冻的人即刻把一盏温茶喝光了。
臧罗眼见茶杯空了,立马拿了水壶过来要给他重新满上。可他都快将水壶放倒了,都没见壶嘴里漏出一滴水来。
遇到如此尴尬之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招待不周了小公子,实在是这地太过简陋,连招待公子的茶水都没了。怪我天资平平,谋不了一份好差事,否则也不会如此囊中羞涩。”
喝了一杯水后,梵无心的身子暖和得不行,况且还被指点了画意,他觉得心中也暖洋洋的。他在自己身上扫了两眼,甚是慷慨地取下一枚玉髓:“我没带魔晶,但是这玉髓应该还算值钱,你便换些魔晶来给自己加些暖气,添几杯热茶。”
臧罗当然不愿意收这等贵重的礼物,断然拒绝道:“不敢收不敢收,小人今日只是给小公子添了一杯茶而已,怎能要你如此贵重的东西。”
梵无心命令道:“我命你收下!过两日我还会再来请教,你一定要呆在这里等我。”
臧罗无奈,因为知晓这孩子身份高贵,他无法违抗命令只好收了玉髓。
过了两日,梵无心果然拿着新画的画作前来。然而走到两日前到过得歇脚处,他发现这里依旧冷冰冰。他很疑惑地扫了一眼,却见到臧罗缩在角落,显得非常无助。“你怎么在这里?”
臧罗抬起头看了一眼梵无心。
梵无心即刻被他脸上的伤吓到了。“你怎么了?”
臧罗道:“家中母亲病危,我用小公子给的玉髓换了些魔晶回家……”眼见梵无心露出疑惑的目光,他赶紧解释,“实在是家中母亲体弱畏寒,我才不得不把本为你准备的魔晶挪了一点给我母亲。母亲病危,我为了治好他的病欠了一屁股债,谁知回家时正好债主上门,他们见我取了魔晶回家,立马把魔晶夺走了,还将我毒打一顿……”
臧罗正说着,屋外又传来了声响,“咯嗤咯嗤”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鄙的谩骂。几个天煞门打扮的男人强行闯了进来,厉声呵斥道:“臧罗你这老小子,给老子还钱!不然把你这地都拆了!”
臧罗被打怕了,吓得即刻往角落缩了缩。
梵无心眯了眯眼,拦在臧罗身前。他虽然身形小,音色也极奶,却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何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小娃娃又是哪家的?劝你别挡刀,否则老子打得你叫娘!”
然而几个男人还未笑爽,就被梵无心一鞭子抽出了门外。“滚远些,否则下一次鞭子甩下来,我要了你们的命!”
几个讨债的天煞门都是欺软怕硬的,现在见有人帮着臧罗,立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雪地中。
见人债主走了,臧罗才从角落出来。“多谢小公子相救,我……”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糙的大饼,甚是感激地道,“这是我今日的口粮,就算给小公子当做谢礼吧。”
“都是一帮欺软怕硬的狗东西。”梵无心对着几人消失的地方骂了一句,并回绝了这块于臧罗而言甚是要紧的大饼,“你自己吃吧,我不饿。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画。”
臧罗连连点头,把梵无心重新迎入歇脚处。因怕梵无心冷,他把这地所有漏风的地方堵了个严实,然而有一处口子极大,他索性脱下身上的衣服堵住了洞口。
梵无心看他冷得瑟瑟发抖,便抬了抬自己的裘皮披风,让他进来躲一躲。但是他的个子太小,把同样很小的披风围在一成年男子身上根本不遮风。
听完臧罗的夸奖与指导,梵无心做了个决定:“这处待着不安生,他们那群人迟早还会找来,我给你谋一个好的差事,离我寝宫极近,你说如何?”
臧罗听出了梵无心的身份,立刻下跪谢恩。但是谢了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可他们知晓小人的家……终归是我欠钱不对,可实在是母亲病危。”
“你欠了多少?我替你还了。”
“这怎么行?”臧罗又拒绝。
“只要你肯陪我作画,肯给我烹茶喝,这一举可行。”梵无心晃了晃小短腿,“乳娘教我有恩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