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做了几个月,廉初甚至想要搞辆车来自己来开,计划快要临近实施时又出了些事。其实是总有人给他发扰信息,类似于威胁的那一种,貌似是廉若欠了高利贷,还不上,便逼迫他通讯录里面的亲朋好友来帮他一起还。廉初之前有个狱友就是专业收贷的,因为把人打残才入的狱,廉初知道他们这种不正规的借贷平台,法律界定也比较模糊,暴力催收是常事,只要不把人给打出事来通常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就知道廉若没有什么人脉能一口气借来那么多的钱,说是不管他的死活,可谁让廉初是个既没出息又嘴硬心软的家伙,在收到第三次短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给廉若打电话了。廉若的声音听起来既惊恐又难以置信,同时还十分神经质,“你干嘛给我打电话?”“你说为什么给你打,再不打人家就要找到我家里来了。”廉若突然间就不吭声了,廉初只能逼问他,“你现在还住在那儿吗?”“早住不起了。”“那你住哪儿?”廉若支支吾吾地说出一个地方,然后就忙不迭地挂断电话,廉初叹了口气,原本已经躺进了被窝,又不得不重新穿戴整齐半夜起身。这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廉初现在倒是有些相信因果循环那档子事,廉若住的地方非常难找,一处非常老旧的居民楼,进去之后倒是有些像十分拥挤的高中宿舍,一间不大的屋子塞满了六七个人,进去之后便是臭气熏天,不像是个长租的地方。就连床都是上下铺,廉初好不容易在下铺发现了廉若,原本是想在他的房子里同他好好聊一聊,可是没办法,这里根本就不是聊天的好去处。之前在监狱的时候大家都还比拼内务,也不至于像这里一样脏乱难当,廉初实在受不了,只得用手捂住了口鼻,去到廉若床边将他给揪了出来。“走吧!”廉初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廉若看样子还想缩在床上不动,战战兢兢地问,“去哪儿?”廉初这才发现廉若的眼眶周围有着一片青紫,不由自主地就皱了眉头,“当然是去我那儿。”十分钟之后,廉初带着廉若以及他那半旧的行李箱出了门。廉若像是被人给吓怕了,走到楼下还在机警地东张西望,同时问廉初有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什么异常。“人家催债的也要吃饭睡觉。”廉初在背后推了廉若一把,发现他这弟弟又瘦成了骨瘦如柴的模样,便说:“把背打直走路。”“你不知道,这是我躲得最久的一个地方,每次都是没换两天就又被找到了。”“他们打你?”“还好……”廉初气得骂了一声,不是骂那帮催债的,而是骂廉若,廉若小心翼翼地拉扯他,“别骂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骂也没有用。”“你这几个月一直都没上班?”“一开始是心情不好不想上,后来是借款合同到期天天被逼着没办法只好躲着……”廉初半张着嘴,到最后也只吐出来一句有气无力的“呵”。廉初突然想起来,“你车呢?”“早卖了,卖了五万块钱给他们,连零头都不够。”“那你这几个月是怎么活的?”“找我大学同学借了几千,被那帮人知道,他们又去骚扰我同学。”廉若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哥,我现在是真的山穷水尽了。”廉初揉了揉太阳穴,他最听不得“山穷水尽”这四个字,他有过太多山穷水尽的时候,但也都起死回生了,他看不得他弟没有个人样。如果廉若不坚持去开发游戏,以他的学历进一个知名公司,哪怕再不济,像大学时一样时不时接一接私活,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这些话再说也没有什么益处,廉初只得领他回了家,平时不舍得开的空调也打开了,等到廉若冲了热水澡出来,廉初才开始正经问他问题。廉若不停地擦头,要把头顶给擦出火星,就是不拿正眼看廉初,直到廉初把遥控器朝他砸了过去,“现在总共欠了多少?”廉若不再擦头,但头还是始终低着,“加上利息的话,有一百万了。”廉初的青筋猛跳了几下,“机构靠谱吗?”“有证的,百分之三十六的利息,没犯法。”“怎么会这么多?”“分两次借的,开公司的事后借了一次两年的,后来又接推广又借了一次一年的,现在都到期了。”“还不上怎么办?”“骚扰你,骚扰我,或者是骚扰在我们老家的亲属,直到这钱还上为止。”廉若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