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舞云衣袖轻飘,踏在积著薄雪的石板走去,艳红裙摆滚滚飘动,好似火在雪上跑。
几个姑娘忐忑不安地跟著,樊军在最后头,冷冷地瞧著小亭上那翘著二郎腿,任由两个姑娘喂葡萄吃著的唐彪。唐彪身后站了满满的人,个个持著兵器。
&ldo;哟,这是云来楼女主人来啦,失敬失敬!&rdo;唐彪吐出两颗葡萄子儿,捏起牙签剔牙,见了红舞云,笑著调侃。
红舞云走至唐彪面前,冷冷地说:&ldo;听说温姑娘在你这儿,可有此事?&rdo;
小缦不等唐彪回答,便指著他背后一人,说:&ldo;便是在这,我认得这家伙,就是他将我擒上车的,可别赖!&rdo;
&ldo;没人不承认呐,咱们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rdo;唐彪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向身旁喽啰要来了白羽毬袍,裹在身上,说:&ldo;越来越冷了,啧啧,你们一堆姑娘不冷吗?来取取暖吧!&rdo;
红舞云不答话,小缦抢著说:&ldo;你们将温妹子怎么了!&rdo;
&ldo;还能怎么了?&rdo;唐彪夸张笑著,和喽啰们一同起哄著说:&ldo;咱们这些坏男人将她带来探月楼,还能做什么好事?你这云来楼的红牌姑娘,怎地突然装起清纯来啦!&rdo;
&ldo;你这杀千刀的!温姑娘是乡下姑娘,她并不是自愿来咱云来楼的!&rdo;小缦恼怒,吼著唐彪。
&ldo;好好,是我不对。那你这自愿的,过来陪陪我吧!&rdo;唐彪摊了摊手,摇头说:&ldo;期待越高,失望越大,值二十万的姑娘,也不怎么样、不怎么样!&rdo;
樊军吸了口气,胸膛鼓胀,往唐彪走去。
&ldo;樊军。&rdo;红舞云伸手拦住樊军,说:&ldo;别和他闹,你现下上去,将温姑娘带下来。&rdo;
红舞云边说,边瞧著唐彪,冷冷地说:&ldo;唐彪,卖我个面子,让他上去将人带下。你和你身后的人别拦他,若闲著无聊,我陪你聊聊天,如何?还是跳支舞给你瞧?&rdo;
唐彪拍拍手,连连点头说:&ldo;正好,正好!我还愁著要派兄弟送她回家,也挺麻烦,这么天寒地冻的,你们说是吧!快上去接她,上头那些家伙,可饥得像是什么似的!&rdo;
樊军瞪眼,全身发抖,也不答话,转身往探月楼冲去,到了门边,一抡拳便将两个看门的家伙给掠倒了。
&ldo;你说要跳舞,跳吧!&rdo;唐彪打了个哈欠,仍将双腿翘在桌上,手上端著美酒,他又说:&ldo;一出跳不够,多跳几出,等那大厨子来,替我烧个几道菜下酒。&rdo;
&ldo;你知道我为得等他来。但我也晓得你心思,你岂会将大厨子放在眼里,闯天门势大,和天一样大。&rdo;红舞云淡淡说著,仰头望雪,双袖飞扬,轻逸起舞。
大雪泼洒而下,唐彪眯著眼睛,一面喊冷,一面饮酒,一面和喽啰们一搭一唱,对著红舞云的舞蹈品头论足。
&ldo;在那儿!在那儿!&rdo;卫靖和公孙遥乘著千里,终于赶来,远远见到红舞云一行,立时奔去,卫靖跳下马匹,大声喝问:&ldo;死光头……&rdo;
小缦捂住了卫靖的嘴,在他耳边说:&ldo;温姑娘在上头,樊军已经去了,你俩快去帮他!&rdo;
&ldo;快快!在楼上!&rdo;卫靖听了,和公孙遥相视一眼,双双跑进了楼里。
唐彪瞧也不瞧卫靖一眼,只是凝神看著大雪中漫舞的红舞云。
探月楼有九层楼高,面积也宽阔,每一层楼都有一个大厅,十数间小房。许多豹子堂的人四处走动,或是盘据交谈,或是搂著姑娘调笑。
樊军向上直闯,喽啰们拦他不住,只能招呼伙伴持兵器围他,樊军身手矫健,或是翻过大桌,或是攀跳上楼,一连冲了四楼,来到五楼,大厅里聚了二十来个豹子堂喽啰,个个持著刀斧棍棒。
樊军取出拐子,拐子已有些残破,是昨日让唐彪砍的。几个豹子堂的人一拥而上,樊军向前一跨,双拳打出,立时将两个迎面而来的喽啰,轰出好远。樊军忽而抡拳,忽而踢腿,大杀四方。
楼下也是一阵吵杂传上,鸡飞狗跳的。
樊军打得性起,背上中了一勾,将他那皮毬背心划破,在他背上画出一道长长口子,他索性将皮毬脱了,暴怒狂吼,将拐子使得如天雷大火,靠得近的喽啰全给打得头破血流。
他马步一绷,飞身弹起,连环腿发出,又将数名喽啰踢晕。
突而感到背后杀气陡升,他回身一甩臂,却给一个大汉牢牢握住。
那大汉一头金发,不像大棠国人,个头比樊军还高出不少,身材更是壮硕。他单手将樊军手臂,连同拐子一齐抓著,足见手掌之大。
樊军出力去抗,却无法挣脱这大汉手握,知道他怪力不下无双堂鲁熊,一面绷身发力,一面连出拳脚,施以突袭。
那巨汉抬手格挡,挡不住樊军的连击,一不注意,握著樊军的手给崩开,樊军一个顶膝撞在巨汉小腹之上,将他击退。
眼前一道银亮闪光卷来,樊军低头避过,一个矮小男人自楼梯口翻下,手里抓著一条银鞭,那鞭子状似蜈蚣,每节都镶著小刀片,矮小男人呀呀地叫,挥动著那银鞭,一鞭一鞭地朝樊军脑袋上卷。
樊军专注闪避,那矮小男人一鞭快过一鞭,突起一鞭快若飞雷,樊军避无可避,陡然双拳举起,拐子向外,让银鞭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