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水半天昔日剑术甚高,但远离江湖多年,许久不曾练武健身,再加上长年饮酒,年岁已高,手抖得严重,钢铁兵刃已经拿捏不住,倒是筷子轻巧,使来刺人要穴,击倒几个小混混,还算顺手。
这批田鼠帮众不过八、九个,一时竟擒不下这一老一少。那本来静静坐著的黝黑汉子,终于站起,一把拎起卫靖后领,将他提起。
卫靖反身顶肘,撞击在那汉子脸颊上。那汉子吃痛,将卫靖扔在地上,踢了他一脚,抄起脚边一张小蹬,便要往卫靖身上砸。
卫靖双手握短剑,往上一格,削断那小凳两只木脚,没给砸中。
那汉子扔去手中一小截木脚,更显恼怒,反手抽出背上的铁拐子,竟和樊军那双有些相似。
&ldo;啊呀!樊军,你这混蛋现在才出手!&rdo;卫靖怒叫。
&ldo;你说什么?&rdo;那汉子举著拐子,却不是握在握柄上,而是握著拐子长端,像是拿著小锄、短戈一般,有些滑稽。他将拐子举高过顶,作势要往卫靖脑袋上砸。突然觉得拐子给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一个和他同样高大黝黑的年轻人,正是樊军。
汉子又气又恼,却觉得樊军握力甚大,他使足了劲儿都无法将拐子抢回,惊慌地问:&ldo;阁下又是何许人?&rdo;
樊军不答,只是冷冷地问:&ldo;那你呢?你又是谁?拐子是这样用的吗?&rdo;
&ldo;霸王客栈擂台王,樊军便是我。&rdo;那汉子砰砰拍了胸膛两下,昂起头说:&ldo;大刀王义、双刀帮余二腿,都败在我手上。&rdo;
此时其余人已经停下了争斗,卫靖瞪大眼睛,忍俊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水半天还不明所以,边喘著气,自地下捡起那铁剑,以左手费力握著,右手挺著筷子。
其余田鼠帮众个个合不拢嘴,见到樊军像是见了鬼一般。
&ldo;嗯……&rdo;樊军啧啧两声,仍抓著那汉子的铁拐,冷冷地说:&ldo;你是樊军,那我是谁?&rdo;
那汉子咬牙切齿,抽出背后另一支拐子,当头就往樊军脑袋上砸,怒骂:&ldo;我管你是谁!&rdo;
樊军伸手一抓,将这支拐子也给抓在手上,和那汉子像是拔河一样,两双手抢著一对拐子,谁也不放手。
突地听樊军沉声暴喝,双臂使力,抓著两支拐子交撞,那汉子双手一阵麻疼,给震退数步,一双拐子都让樊军给夺去了。
&ldo;樊军最擅长的便是这铁拐子,怎么你这擂台王这么容易便让人将拐子给抢去了?&rdo;樊军将一双铁拐子拿在手上,随手舞弄几番。
那汉子尽管害怕,却仍要强辩:&ldo;你不怕我擂台王……&rdo;
樊军听他又自称擂台王,猛一抬脚重重踹中这汉子小腹,那汉子&ldo;呕&rdo;地一声,身子弓起。樊军右肘一顶,撞在汉子下巴上,汉子吭都没吭一声,倒地晕厥。
&ldo;小卫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擂台王不怎么样。&rdo;水半天还不甚明白,一会儿看看卫靖,一会儿瞧瞧地上的&ldo;假樊军&rdo;。
&ldo;哈哈!田鼠帮真有一套,找个家伙打著樊军的招牌来吓唬人。&rdo;卫靖笑弯了腰,指著那晕死过去的汉子。
几个田鼠帮已退出了店外,见苗头不对,转身便逃。樊军快步追去,不一时提回两个跑得慢的帮众。
这时面店老板正苦著一张脸,招呼伙计收拾残破店面,卫靖见那老板曾出言替水半天讲话,便掏出些钱补贴面店老板这些损坏的桌椅。
&ldo;樊军,你吃里扒外!&rdo;两个田鼠帮众,一个吓得全身颤抖,一个强装怒色,大声指责著。
&ldo;我既已将债还清,和你们田鼠帮再无瓜葛,如何吃里扒外?&rdo;樊军摇了摇那帮众领口。
&ldo;你……你只将本金还清,利息还有不少!&rdo;
&ldo;潘元借我钱时,可没说有利息。&rdo;
&ldo;当然有利息!潘大哥只是……只是忘了提。&rdo;
&ldo;是吗?这些时日,利滚利,可又滚出不少欠债吧?我还欠你们多少?&rdo;樊军嗯了一声,将那吓得发抖的帮众扔下,却还拎著那出言斥责的帮众。
&ldo;一共是五……&rdo;那帮众举起一手,五指才要张开,樊军一只碗口大的拳头已贯在他肚子上,问:&ldo;这样够不够?&rdo;
那帮众哀嚎一声,连连干呕,还没回答,樊军又补上一拳,转头瞪向倒坐地上的帮众,大喝一声:&ldo;还不给我说,那假东西是谁找来的!你们想玩什么花样?&rdo;
那倒坐地上发抖的帮众让樊军一吓,什么都招了。
原来自从田鼠帮找来了樊军这擂台王,接连打倒几条街的领头之后,一下子名声大噪,地下海来本便龙蛇混杂,无所事事的无赖混混本便不少,见田鼠帮当红,纷纷投靠,田鼠帮势力一下子增大许多,但其时樊军已经离开,潘元担心少了个真材实料的打手,难以服众,也怕那些败在樊军手下的好手,伤愈之后向他寻仇,便灵机一动,找来了一个和樊军身形相当的外地汉子,假扮这擂台王,平时穿著套头斗蓬,地下海来本便昏暗,平日潘元领著假擂台王大摇大摆地收取保护费时,也没人敢怀疑什么。
樊军听到这里,见手上拎著那帮众挣扎起来,再补上重重一拳,那帮众两眼翻白,脾胃翻腾,哇地一声就要呕吐,樊军将他一把扔下,冷冷地说:&ldo;回去告诉潘元,他要利息,自个来向我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