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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第1页）

普罗霍尔&iddot;济科夫时常到麦列霍夫家的老宅里来，从米哈伊尔那里弄些卷烟用的纸，伤心地诉苦说：&ldo;我老婆的箱盖子上糊了些旧报纸‐‐我都撕下来卷烟抽啦。有本《新约》，这么神圣的书‐‐也抽掉啦。《旧约》也抽掉啦。这些圣徒们写的新旧约未免太少啦……我老婆有本生死簿，上面记着她所有亲属的名字，活着的和死去的，‐‐我也给抽掉啦。怎么，现在叫我用白菜叶于卷烟抽，还是把牛蒂叶子晒干当纸用呢？不，米哈伊尔，不管怎样，请你给我张报纸吧。我不抽烟是不行的。在德国战场上，我有时拿自己的一分面包去换一了八分之一磅烟丝。&rdo;

这年秋天，鞑靼村的日于过得很不美满……车辆的轮轴上因为没有上油走起来就吱扭吱扭地响得厉害，马套和皮靴子因为没有焦油干裂了，但是最使人难熬的是没有盐吃。鞑靼村的人们在维申斯克用几只肥羊才换了五磅食盐，一路咒骂着苏维埃政权和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回到家里、这该死的食盐可没叫米哈伊尔少吃苦头……有一天，有几个老头子来到村苏维埃。他们彬彬有礼地向主席问候后，摘下帽子，在长板凳上落座。

&ldo;没有盐啦，主席老爷，&rdo;一位老头子说。

&ldo;现在没有老爷啦，&rdo;米什卡纠正说。

&ldo;请你原谅，这都是因为叫习惯啦……没有老爷嘛是可以过日于的，可是没有盐可不成。&rdo;

&ldo;诸位老人家，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呀！&rdo;

&ldo;你是主席，请你想想办法，叫他们运盐来、不能用牛车从马内奇运盐来呀。&rdo;

&ldo;我把这个问题报告区上啦。那儿了解这种情况。他们很快就会运来的。&rdo;

&ldo;远水救不得近火啊，&rdo;一个老头子眼看着地说。

米什卡发火了，从桌子边站起来。气得满脸通红，把衣服日袋翻过来说：&ldo;我也没有盐呀。你们看见吗？我身上也没有带着盐，也不能从手指头上给你们变出盐来，明白吗，诸位老人家？&rdo;

&ldo;可这盐都跑到哪儿去啦？&rdo;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独跟老头子立马科夫用那只独眼惊奇地打量着大家说。&ldo;从前旧政权统治的时候，从来也没有人谈论盐的事情，到处都堆积如山，可是现在连一小撮都弄不到……&rdo;

&ldo;我们的政权对这个问题是不负任何责任的，&rdo;米什卡已经镇静下来，说、&ldo;有一个政权要对这个问题负责，那就是你们从前的土官生政权！就是这个政权造成了这样的困难的局面，就连运盐的工具也没有啦！所有的铁路都被破坏，车辆‐‐也一样……&rdo;

米什卡给老头子们讲了半天，讲白军撤退时如何破坏国家的财产，炸毁工厂，烧掉仓库。这些情况，有的是他打仗的时候亲眼看见的，有些是听人家说的，其余的则仅仅是为了减轻对亲爱的苏维埃政权的不满，满腔热情地杜撰出来的。为了保护这个政权免遭责难，他毫无恶意漫天说谎，振振有词，而心里却在想：&ldo;对一群坏蛋说些谎话，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反正他们还是坏蛋一群，他们也不会因此受到什么损失，可对我们却大有好处……&rdo;

&ldo;……你们以为，他们‐‐这些资产阶级家伙‐‐是手指头捏的泥人哪？他们可不是傻瓜！他们把全俄罗斯储存的糖和盐，足有好几万普特，都搜刮去了，早就运到克里米亚去啦，然后在那儿装上轮船‐‐运到外国去卖掉。&rdo;米什卡眼睛里闪闪发光地说。

&ldo;难道说他们连车轴油也都运走啦？&rdo;独眼龙丘马科夫将信将疑地问。

&ldo;老大爷，你以为他们会留给你吗？你也和全体劳动人民一样，现在对他们毫无用场。就是车轴油他们也找得到买主！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就会把什么东西都统统带走，好把这儿的老百姓全都饿死。&rdo;

&ldo;这当然是对的啦！&rdo;一个老头子同意说。&ldo;财主‐‐都是吸血鬼；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人越是有钱，就越贪心。第一次撤退的时候，维申斯克有个商人把什么东西都装上大车，什么都带走了，连根线也没有剩下；这时候红军已经离得很近啦，可是他仍然还没有把大车赶出院于，还在穿着大皮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用钳子在墙上拔钉子哪。他说：&lso;我连钉子也不愿意留给他们这些该死的家伙！&rso;所以他们连车轴油都带走，这一点儿也不稀奇。&rdo;

&ldo;那么说，我们就永远没有盐吃啦？&rdo;最后马克萨耶夫老头子和善地问。

&ldo;我们工人阶级很快就会重新挖出盐来啦，现在嘛，可以派大车到马内奇去运，&rdo;米什卡从旁小心地建议说。

&ldo;大家都不愿意上那儿去。那儿有加尔梅克人捣蛋，他们不让到湖上去捞盐，还要把牛抢走。我的一个朋友只拿着一根鞭子从那儿跑回来啦。夜里，在韦利科克尼亚热斯克附近来了三个武装的加尔梅克人，把牛赶走了，还指着他的喉咙说：&lso;你这家伙，别废话，不然叫你不得好死……&rso;所以现在谁还敢上那儿去呀！&rdo;

&ldo;那就只好等着啦，&rdo;立马科夫叹了口气说。

米什卡好歹总算把老头子们应付过去啦，但是在家里，却又为了盐跟杜妮亚什卡大吵一场。总的来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