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同湛拿到那张照片,他自己画的素描,再找专人做出的照片。
到哪儿去找人……她也会穿过这时光,在某一处等他吗?
冬子,我说过回来会第一时间去看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寻人启事?怎么写?自己都觉得可笑。警察局?也许他们那里会有档案?不,他不能去那种地方。
他在网上注册了几个账号,将照片传了上去。他什么都没说,没留任何联系方式,只标明一句话:&ldo;我在找你,你在吗?&rdo;
她应该是不在吧。有很多人在他的账号下留言,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叫他多提供点信息,有利于寻人,问他是家人失踪了,是女朋友闹分手避而不见,还是怎样?等等。
他在简陋的旅店里,对着台电脑,翻看那些留言,他没有回复。
他离开旅店,回到租住在旧小区里的那户小套间,刚搬进去时里头只有张铁床,主人家像是不打算管理这处小居所了,只等着拆迁。和房主签了张简单的合约,交了半年租,就再没见过。
水泥地,有些发灰发黄的墙面,不知被空置多久。冬子如果出现,一定笑话他住这种小动物都不乐意呆的地方,然后拉他走,如果他执意不走,她会叫他换张大床,之后陪他住在这里。
打开网页,再去翻看那些留言回复,边看边想着你们哪能知道她在哪儿,翻着翻着,看见一条:&ldo;找她有事?到幅裕大厦对面停车场。&rdo;
这一条最奇怪,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高级、最戳心的恶作剧。
他到那个地点了。站在停车场出口一侧,断断续续有车辆驶出,那条留言只说到停车场,没说具体方位。
下班时间到了,他从早上等到现在,一天下来,只就着矿泉水吃了半个面包。停车场里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被开出来,他努力去看每台车里的人,目不暇接,有的车里不止一个人,更看不过来。他坐下来,本没希望,却忍不住畏惧紧张。
一辆暗紫色的车随着车流驶出来后找了个地方停下来,同湛注意到,立即去看那车的驾驶位,看不清里面的人,过了会儿,车窗被摇下来,露出半张女人的脸,带一副宽大墨镜,车窗只开一小部分,一只手捏着照片从车窗伸出来,向同湛示意。
同湛拖着千斤重的躯体缓缓起身,脚下虚浮,艰难地走过去,车中的人在他靠近时又摇上车窗。
同湛双手扒在车顶,脸贴在车窗上,这一层阻挡,他怎么也瞧不清里面的人。片刻后,车窗又开了条细细的缝,一张小纸条从缝隙送出来,上面写着:打这个电话,后面连着一排手机号。
同湛掏出手机,拨那个号,马上被接起,他盯着车里接起电话的人,他不说话,车里的人朝他看,耳边放着电话,似乎是在等他先开口。
&ldo;我在找我的爱人,有人叫我来幅裕大厦对面的停车场。&rdo;
&ldo;……我确定我不是你的爱人,可是你好像在拿着我的照片来找你的人?&rdo;
同湛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久久的回不过神,车里的人从里面能够看清他,大概因为他激烈的反应,没有立刻离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攥着手机哑声道:&ldo;冬子。&rdo;他跪了下去,两手握拳,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
这人精神不好?要不要下车?爱人之间闹个事情要死要活的,她很不理解这种人,有多爱?找不到人还往网上发,幸好这人有点分寸,没去写些具体信息,不然他爱人一定会更讨厌他。
同湛跪地不起,眼看有人要凑近围观,他浑然不知。车门打开,低着头的他看见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她说:&ldo;这位先生,不要伤心了,别人在看你,当心被拍视频到处传,还不起来?&rdo;
同湛不敢抬头。她真看不惯男人这样子哭哭啼啼,蹲下来,勾头去和他对视,他居然闭上眼拒绝看她。
&ldo;先生,抬起头,睁开眼,我们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能把男人弄得这样颓败丧气?&rdo;
他仍是不敢睁眼,嗫喏道:&ldo;冬子,你疯了吗,谁叫你等到现在?&rdo;
&ldo;镇定点,我姓博,没听说过叫冬子的人,我没有孪生姐妹,亲戚也没有和我长得特别相像的,您早些回吧,我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