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如毕了业,进科研机构,象你们两个高知,政府会有福利分房的,你瞎操什么心呀!为了洪逸宇,过这么清苦的日子,爱情就那么伟大?&rdo;林蝶在电话那端不屑地哼了声。
&ldo;林蝶,在你心目中,婚姻应该是什么样的?&rdo;
&ldo;哦,住别墅,开跑车,早晨起床,穿真丝的睡衣、绣花的拖鞋,款款下楼,佣工已经做好了早餐,晨光里,端起咖啡,对着花园,看张爱玲的书,听莎拉布莱曼的船歌。&rdo;
&ldo;怎么没见男主人呀?&rdo;
&ldo;他在外面赚钱呢!&rdo;
两个人对着话筒大笑。舒樱笑出了眼泪,&ldo;那你真是可惜了,你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可是你放弃了,后悔吧!&rdo;
&ldo;才不,我下个机会会更好。&rdo;林蝶自信满满地说,&ldo;舒樱,你理想的婚姻是什么样?&rdo;
&ldo;我的很普通,我抱着孩子,他拎着菜篮,我们一路走一路谈着喜欢的话题。一起做饭、一起散步、一起为孩子的将来操心。不一定要有多大的成就,不一定要有多富有,能够陪在彼此身边,相互分担生活的责任,就可以了。&rdo;
&ldo;咦,这可不太象两个高智商的人应该过的日子。你们应该眼里只有工作,不会有家庭的,真是匪夷所思,偏偏你们还结婚那么早,在最黄金的时光,还抽空生孩子。想不通,一对怪人。&rdo;林蝶咂了下嘴,&ldo;好的,准妈妈,早点休息,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买。在洪逸宇没回国的这一阵,可以暂时把我当老公,撒下娇也是可以的。&rdo;
舒樱以笑声作答,两人又东扯西扯了会,才挂了电话。
她微躺在床上,不知怎么想起詹安尼临走前的表情,心里稍微有些不安,她话讲重了吗?
天气太闷热,她下床开窗。从家里的窗子望出去,是一盏昏黄的街灯,看上去是那么的寂寞。楼下的住户又开始弹琴了,今天有点怪异哦,通常琴声一般是傍晚时会响一阵,现在快半夜了。
琴声很忧郁,犹如温柔的叹息,却又带着一丝迷惘。但至少打破了夜的沉寂,让她不觉得那么孤单。
这一刻,思念如潮,卷着巨浪,一波波袭来,从头漫到脚,她好想好想远在瑞士的逸宇----------她的挚爱。
六,可恶的不期而遇(上)
凌晨十二点钟,夏心婷驾着一辆小小的敞蓬车,开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下车的时候,大厦巡逻的保安警觉地朝她这边看了看,认出是她之后,礼貌地点了点头,很体贴地陪着她走到电梯口。
&ldo;谢谢,我一个人可以上去的。&rdo;她按下18的数字键,优雅地对保安说。来上海不到二个月,搬进这幢大厦不久,大厦的每个管理员都认得她和梁清这对从英国到同济教书的夫妇。
大厦离同济的校区不太远,梁清开车上班只要半个多小时,她出门逛街也方便。公寓是带家俱出租的那种高级套房,装饰得雅而实用,大厦附近环境优美,有公园,有散步的林荫道,有大型生活超市,治安又好。她和梁清一见就非常满意,稍微收拾了下,就成了他们在中国的家了。
梁清现在恶补中文,为了便于课上和学生能有个简单的交流,她虽说不精,但日常用语还会一点点,这得益于她有个非常怀旧的外婆。外婆是旧上海的大家闺秀,内战开始的时候,外婆随家人逃到香港,又从香港辗转去了英国,以后就定居在伦敦,嫁人、生子、育女,再也没回过中国。说中文是外婆的思念方式,夏心婷为了讨外婆喜欢,学了一点中文,凑合着能和外婆对话,没想到现在到真派上了用场。
只是外婆口中的小弄堂、老店铺,早已被一幢幢高楼大厦代替,再也找不到旧上海的一点痕迹。
现在的上海,令她这个在国外长大的年轻女子也是要刮目相看的。
她走出电梯,一边哼着歌一边从皮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门开了,她亮起客厅里的灯。梁清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冷冰冰的,吓了她一跳。
&ldo;你还没有睡吗?&rdo;
&ldo;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以为这里是伦敦吗?&rdo;他幽幽地问。
夏心婷脱下高跟鞋,放松地吁了口气,&ldo;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今天晚上和肖白表哥一起吃饭吗?&rdo;
&ldo;哦,是他送你回来的。&rdo;
&ldo;我自己开车回来,这边的路我已经很熟了。你今天要和同事联谊,不然到一起去了。表哥说改天请你去衡山路上喝酒。&rdo;
&ldo;好啊,我请他好了,这次来上海幸好有他帮忙,我们才没操什么心。&rdo;梁清微笑地看着她,&ldo;亲爱的,你今天很漂亮。&rdo;
&ldo;是吗?&rdo;她今天穿了一袭黑色的紧身连衣裙,是去年在巴黎买的,一直放在衣柜里,没有怎么穿过。
他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拥着她的腰,柔柔地吻了吻她微凉的唇瓣,&ldo;和表哥见面要穿得这么漂亮吗?&rdo;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ldo;不然呢?&rdo;她望着他,很想说话,最后还是把话吞进肚子里。
梁清抿了抿唇,&ldo;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而已,他也在上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