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被这话弄得酸酸的,冯殊沉思几秒,说:“我看看能不能调休,能的话,就跟你一起回去吧。”
“还有,”他音调不自主地柔和了些,“之前留你一个人在家,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半路上碰到的夏胜利夫妇和孟可柔在病房门口偷听有一会儿了。围观完全程,几人对视一眼,心底生出同一句感叹:
开窍了开窍了,傻姑娘她开窍了。
在家躺了半个月,夏知蔷感觉身体好了些,跟冯殊说自己想去“知芝”看看。
冯殊正好有假,亲自把人送过去,随后在二楼查文献敲论文,顺便做监督,以免她忍不住自己上手。
没一会儿,楼下传来夏知蔷较平时高几度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团里面?”
她手中捏着根细细的线状物,应该是头发,面色严肃得不像本人。
秧秧垂首站在夏知蔷面前,兴许是没料到一向软和可亲的老板会有这般严厉的一面,有点愕然,又有些不服气。
就连冯殊,都没见过这样的夏知蔷。
夏知蔷不无失望地说:“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咱们做的都是直接入口的东西,味道好不好是其次,干净卫生才是最重要的,不论什么时候,手要洗干净,头发要扎好。记得吗?”
“记得。”
“你肯定不会一辈子当学徒,以后是要单干开店的。等你辛辛苦苦把店盘活、招牌打响,到头来因为卫生问题翻船,付出的努力亏不亏?做的东西让别人吃坏肚子,生病了、难受了,良心亏不亏?”
夏知蔷年少时常往夏家饭店的后厨跑。红案白案几十号人,一天算了翻台要做上百桌饭菜,厨房愣是被夏胜利管理得犹如部队炊事班,明净敞亮,秩序井然。
等自己开店了,夏知蔷认真贯彻着父亲于这方面的“苛刻”。偶有客人上门自提,各个对工作室的环境赞不绝口,口碑就是这样打出来的。
听到后面,秧秧将头埋得更低,肩膀也抖了几下,应该是哭了。
彭定军过来打圆场:“下次注意就好,她又不是故意的。”
“哥,”夏知蔷无奈,“这真的不是小事,你能不能别和稀泥。”
“你自己还病着呢,别急啊。”彭定军挪过去,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秧秧的手,笑嘻嘻地说,“后头我来督促她,行不行?”
“督促别人?你以前可没少被我爸埋汰——”
冯殊轻咳了一声,招手让夏知蔷上来。
“干什么?”夏知蔷上楼。
“少说两句,给你表哥一点面子。”
“?”
冯殊让她往楼下看。
角落里,彭定军正拉着秧秧的手小声哄着,那表情,那态度,激得幼时没少被这人欺负的夏知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家的路上,夏胜利从罗马打来电话,问夏知蔷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