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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ldo;别废话了，快走。&rdo;千机咳嗽了几声，不耐烦地说，&ldo;拿上这个袋子。&rdo;

&ldo;你到底是什么?&rdo;方旭诧异地打量它，&ldo;为什么要帮我们?&rdo;

&ldo;再不走，我就打电话给你奶奶了。&rdo;千机转过身去，&ldo;以后不要分开了。&rdo;

二人对看一眼，愣了几秒，连谢谢都忘了说，爬起来拎上麻袋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叶启曦又折回来，出其不意地抱住千机，红着眼睛说：&ldo;我以前不相信世上有神仙的。不管你是什么，谢谢你!&rdo;

说罢，两人朝山路的另一方匆匆而去，很快消失在越来越亮的晨光中。

同一时间，我突然发现，一直飘在它身边的&ldo;怨妇&rdo;，像被风吹走的落叶，再不见踪迹。

13

夜里，风很大。

我们的车就停在野地里。甲乙生了一堆火，旁边，千机躺在我铺在地上的大衣上。

在叶启曦他们离开后不久，这家伙就很难看地摔倒在地上了，身上的伤口里，不断涌出银色的光斑，碎钻般闪烁。

&ldo;我买了很多止咳药，不过看来都不太管用。&rdo;千机咳嗽着，&ldo;我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去听世间每一个人的声音，包括冥界里的声音，直到几个月前，才在松山市找到转世的她。看起来，这一世的她，也不太顺利。&rdo;

&ldo;于是你一早就开始做准备，拼命赚钱也是为了帮她跟方旭。你带走她，利用你的法术考验她今生的恋人，就是为了不要让百年前的悲剧再发生?&rdo;我皱眉道，&ldo;冥界的一切都不是妖怪们可以随便窥探的。你身上的伤痕，就是长期偷听冥界的声音，打听她转世下落而造成的后遗症?&rdo;

&ldo;我没有想到冥界的声音听多了，会有这么麻烦的后果。事实上，在得知她的今生是叶启曦后不久，我的那种&rso;听力&lso;就渐渐消失了。不然，我还能多赚一些钱呢。而且也不需要用布偶这种把戏确定方旭的心意了。&rdo;它自嘲地说，&ldo;可笑吧，这么多耳朵的熊妖怪，居然聋了。&rdo;

&ldo;你现在可能不止是聋了这么简单。&rdo;甲乙看着它的伤口，毫不掩饰地说，&ldo;种种迹象都表示，作为一只妖怪，你已经快消失了。&rdo;

&ldo;随便吧，消失就消失吧。&rdo;它望着有几颗稀疏星子的天空，&ldo;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是不知道我是什么。还有那只飞鸟，为什么一直在我的梦里。&rdo;

甲乙缓缓道：&ldo;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上古时有一种体型极小的飞鸟，浑身灰白，是鸟类中最不起眼的一种，还经常被其他同类嘲笑。可是，它从不将这些嘲笑放在心里，因为它知道自己有天下最美的嗓子，并深深为自己自豪。当天地遭逢大劫，阳光被黑色毒雾遮蔽，所有的鸟兽都惊恐得躲起来时。只有这只小鸟，执著地站在离天空最近的一根树枝上，对着东方不断鸣唱。它天下无双的歌声，驱散了毒雾，让阳光重现大地。可是，当第一缕阳光照到它身上时，它的生命已经因为不断的鸣唱而耗尽。一颗眼泪从树身上落下，笼住了它从树枝上坠下的尸体，将它永远包裹在一颗泪状的琥珀石里。这颗沉睡着世上最自豪的心的石头，被后人称作枝上雀。&rdo;

&ldo;枝上雀……&rdo;千机喃喃，&ldo;我的梦里，就是这只鸟儿吗?&rdo;这时，我突然发现千机的额头上，闪烁起一片奇异的光芒。

它费力地转过头，看着我：&ldo;我是个很坏的妖怪吧?干了不少坏事……&rdo;

我摇摇头：&ldo;不算。&rdo;

&ldo;为什么?很多人因为我陷入了灾难。&rdo;它的眼神有点涣散了，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让它靠在我的手臂上：&ldo;你从来不为自己自豪，你不相信别人会喜欢你，你不对别人有任何要求，你什么事都自己做，仅仅是因为你在……自卑。&rdo;

&ldo;你说我自卑?&rdo;千机不相信地看着我。

&ldo;你不是不需要朋友，只是被那句&rso;牲畜&lso;蛰到了。&rdo;我如是道，&ldo;你不对这个世界有要求，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不叫&lso;无欲无求&rso;，叫自卑的龟缩。&rdo;&ldo;我……&rdo;千机苦笑，&ldo;我不是乌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