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道:“如此极好。只要你们把土地照料的好,多产粮食,我和小满也不会亏待大家。”
“是,是,我们定然尽心竭力。”
秦小满站在门栏前,轻轻靠着门框,瞧着素日在他面前温吞的杜衡,理起事儿来还颇有些派头,倒是像他堂叔了。
雇农走了以后,杜衡又去了一趟里正家里再过了一遍手续,至此家里的三十亩地就安排妥当了,此后也算是小半个老爷。
说来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许多初做童生的读书人考上也只虚有个门面儿,因家里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土地行驶特权;
而有的土地多的人家家中子弟无用,削尖脑袋也挤不进生员行列,白糟踏了家里许多的地产,不能低成本的招揽雇农,而花大价钱请人耕种。
他们家刚好土地多些,自己又考中了个童生,也是许多人家都羡慕不来的好条件了。
秦小满咂摸着嘴小心把今日画押的字据收起来,这可是能和地契银钱放在一块儿的要紧东西。
几张纸薄薄的,但价值不小,他是看在眼里,欢喜在心里。
杜衡也知他高兴,他心思一样。
家里除却交给雇农打理的三十亩地,手头上还自剩了十亩肥地,四亩田和六亩地。
这些地不多种起来也没什么压力,应着时节种植点稻子和蔬菜,够自家人吃和养点牲口了。
很快村里的人就发现秦家的地里出现了雇农的身影,在地里劳作的村民不乏有议论的:“这满哥儿跟杜衡还真是动作快,前几天说要招揽雇农,今儿人就到地里了,这福气可真是好。”
“是啊,咱们村里没出几个读书人,这朝秦家还就占了两个。”
“还有个不是不在了吗,还作数啊?再者不过是个童生,也就在咱们村稀奇而已,放在县城外头人家都不拿正眼瞧的,你们这是少见多怪。”
村民听着这话回头,见着是赵娘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那县城里不拿正眼瞧的童生是捐钱买的嘛,正经考的还是颇受人敬重。”
赵娘子嗤了一声:“嗨哟,现下考个童生瞧你们就上赶着巴结了啊,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咱们这些人咧。这中了童生咋的连席面儿都不摆,这不就是明摆着不想跟乡亲们撇清嘛。”
村民听这话心里也微有点不舒坦,按道理考上了童生还是这么好的成绩,应当会摆席面儿昭告一番,可这些天了秦家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说也不一定能指着人家干啥,可毕竟是自己村子的人,要真考上了点就瞧不起村里人了,多少也让大伙儿心寒。
“我们家摆不摆席面儿跟赵娘子没半毛钱干系吧,就是办了也不请你,怎的还这么着急想帮我们家张罗啊?你要是想摆这席面儿也叫你们家赵杞考个功名出来呗,到时候摆个三天三夜正好。”
一道声音插进来,大伙儿下意识都屏住了气,抬头看见挺着个大肚子的秦小满提着把锄头出来。
怀着孩子下地在村里并不奇怪,不下地反倒是显得有些矫气,先时小满养身体的时候村里也没少说,不过而下人家里都招揽到了雇农,就跟家里进了一批不花钱的仆人一般,这当头竟然还来下地。
赵娘子见着说人长短当即被抓住,脸皮再厚实也有点挂不住脸,不过到底是块老姜,不会像秦小满干姑姑那么窘迫。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张口闭口还提我们家杞子,怎的,还挂记在心头呢?”
秦小满挑了个白眼:“撒泡尿照照吧,你家那宝贝儿子躺屋里那么久,不提起我还当村里没了这口人。”
两头都骂的难听,村民们想劝又不好劝的。
“呸!别以为你家的考了个童生就多了不得了,可劲儿的显摆吧,再显摆也就只是个。。。。。。”
“吵吵什么呢。”
赵娘子正想无奈一般开骂,村里主道上传来声音,大伙儿见着是驾着板车的秦雄。
“小满,家里雇农的事情办妥了?”
秦雄挑起眼皮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满哥儿地里忙活的雇农,脸微有点生,村里的人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
秦小满正和赵家的婆娘掐架,一下子被秦雄打断,他瘪了瘪嘴。
若是自己继续骂咧,秦雄肯定见着杜衡要告状,少不得又要挨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