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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老马说：&ldo;我不喜欢打包票。&rdo;

时成问：&ldo;对任何人？&rdo;

老马说：&ldo;对。&rdo;

俩人沉默。沉默地依偎着，沉默地相互依靠着。奇怪，老马的心里，刚才风起云涌，现在变得风平浪静了。没有任何杂念和欲望，只有心心相印的意识在升腾着。他的心，似一艘冲破狂风巨浪的航船，驶进了风平浪静的港湾，那么舒适和平稳。他的意念，又如在天空翱翔、飘忽不定的小鸟，飞进窝巢，钻进母亲的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爱抚的温馨。这种感觉多好哇，它是驾驭在性生活之上的超脱和升华，他想时成也找到了与他同样的感受。两情相依，女人更注重肉体以外的感觉。他想到了弗洛依德，想到了&ldo;帕拉图&rdo;式的恋情存在的真理。

时成喃喃地说：&ldo;以后我们见面，就这样依着、靠着行吗？&rdo;

老马说：&ldo;行，听你的。&rdo;

时成问：&ldo;难道你不想和我做爱吗？&rdo;

老马说：&ldo;你不想我就不想。&rdo;

时成说：&ldo;你骗我，男人很注重做爱。&rdo;

老马问：&ldo;女人不注重吗？&rdo;

时成说：&ldo;我不知道其他的女人，至少我不注重。&rdo;

老马说：&ldo;我明白了，这是你们夫妻&lso;分分合合、合合分分；的原因&rdo;。

时成说：&ldo;不，因为他与另外一个女人上了床，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老马问：&ldo;作为你的丈夫，面对你这个年轻貌美贤慧善良的的妻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与别的女人上床固然有错，但你也应该反思，在哪方面出了问题。&rdo;

时成说：&ldo;我有什么问题？&rdo;

老马说：&ldo;你丈夫有外遇，这是一个结果。我指的是在这个结果出现之前你存在的问题。比如你看你丈夫不顺眼了，他因年龄和身体状况的因素，不能满足你了。&rdo;

时成说：&ldo;恰恰相反，是我不能满足他。&rdo;

老马问：&ldo;是&lso;审美疲痨&rso;？&rdo;

时成说：&ldo;什么&lso;审美疲痨&rso;，是我没有兴趣。&rdo;

老马说：&ldo;问题找着了不是？你为什么不能满足他？这是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嘛。要知道，和谐的性生活，是维系一个婚姻和一个家庭的重要支柱。&rdo;

时成惊讶地站起来，生气地问：&ldo;这么说，是我的错了？&rdo;

老马说：&ldo;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存在的。&rdo;

时成说：&ldo;我看你是是非不分。丈夫&lso;寻花问柳&rso;，妻子可以不闻不问。那老婆红杏出墙，让你们这些男人戴绿帽子，你们能心甘情愿吗？&rdo;

老马说：&ldo;先别说&lso;寻花问柳&rso;、&lso;红杏出墙&rso;这两个结果好不好？我们要分析产生结果的原因，从源头抓起。&rdo;

时成说：&ldo;你是作家，在玩弄文字戏。&rdo;

老马说：&ldo;你是女人，不敢正视女人的问题。我的观点是，夫妻双方都有维护性生活的权利，任何一方剥夺对方的这种权力，都是不道德的，将产生婚姻和家庭的危机，造成灾难性后果。相反，如果夫妻双方共同维护这种权利，不断地给这种权利注入新的活力，那婚姻和家庭展现在你面前的是一幅幸福美满的画卷。&rdo;

时成问：&ldo;你为什么离婚？&rdo;

老马说：&ldo;也是那个权利没维护好。&rdo;

时成问：&ldo;谁侵犯了谁的权利？&rdo;

老马说：&ldo;我侵犯了她。&rdo;

时成望着老马，目光变得陌生起来。老马也看着时成，认真解读她目光里的含意。她目光里的陌生和狐疑。好似一个女人，在路上被一个男人碰、擦了一下，在打量着男人的动机。老马猜测，这个又传统又固执的女人，正在对他的观点进行审理和鉴别，正如没吃过螃蟹的人，看到它张牙舞爪，随时都会咬人，吓得倒退几步。老马仿佛拿着一只红彤彤、油光光、煮熟了的螃蟹在说，尝一尝吧，它看起来怪怪的，味道却很鲜美。

时成起身说：&ldo;对不起，我得走了。&rdo;

老马说：&ldo;再坐会儿，时间早着呢。&rdo;

时成说：&ldo;我觉得很无聊。&rdo;

老马说：&ldo;那就换一个话题。&rdo;

时成说：&ldo;不必了。&rdo;

老马说：&ldo;你多保重。&rdo;

时成说：&ldo;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写得太累。&rdo;

时成真的走了，老马顿时觉得空空荡荡的，一阵失落感油然而生。他打开电脑，重新泡了杯胡大江给他的台湾玉山乌龙茶，点上烟，坐在电脑前准备写作，可是脑子一片空白，不听使唤，什么灵感也送发不出来，只有时成的影子在脑海里一个劲地晃动。他回忆刚才和时成的相依，和她的每一句谈话。很明显，他的性权利的观点，遭到了时成的一盆冷水，火热的创作热情，瞬间被冷却了，对下午与胡大江商定了的创作选题产生了怀疑。他看看表，离开&ldo;不见不散&rdo;茶社快三个小时了。胡大江和黄蕾还在茶社吗？也许不在了，说不定早去宾馆开了房间，俩人正脱光了衣服，在床上云雨着呢。由此，他又联想到这种&ldo;云雨&rdo;的合法性。查遍中国的法律，找不到为胡大江和黄蕾关系开脱的依据，也找不到时成和他关系合法的支持。时成没有和他&ldo;云雨&rdo;，她有自己严防死守的底线。她是对的。顿时，老马选定的&ldo;人和性&rdo;的创作主题连同他的性权利理念，犹如被定向爆破的大厦，电钮一按，轰然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