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转身离去,忽然间好又回过头来,“是了,我竟忘了问你,你今日竟是哪里来信心,笃定那瓶子里乃是假砒霜的?可知若是有个差错,那可真是连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琉璃想了想,微笑着道:“娘若不急着回屋,不如且随我回倚寿园去坐坐。”
苏姨娘知她定有内情,于是点头随她而去。
月桂海棠似乎早在门内等她,还未等敲门,那门已被她二人左右打开,“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琉璃点头:“双喜呢?”
月桂道:“早就被绑起来了!”待见到她身后的苏姨娘,不由得怔了怔,而后又连忙地弯下腰来:“奴婢见过姨娘。”
今日正院里这二人阻拦余氏时很是有些气势,苏姨娘知道她们必为琉璃得用,便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钱来道:“今日出来身上的东西都赏了你们姑娘了,这里些许意思,你们拿着。”
月桂海棠看了眼琉璃,见她点点头,便忙地伸手接过,又称谢道:“多谢姨娘赏赐,这些已很多了!”
苏姨娘笑了笑,随她们入内。
因听说双喜被绑,她便估料着屋里已无外人,哪知才与琉璃相携上了廊下,就听厅中油灯下正有一人在准备糕点。而侧面看去那身影那般熟悉,竟好似曾经见过的某个人!
“姑娘,您回来了!——姨娘?”
蕊儿欢快地迎过来,但是在见到苏姨娘那刻脸上的笑容便僵滞住,转而露出百般尴尬。
苏姨娘认出蕊儿,也不由得满脸惊诧,“蕊儿怎么会在这里?!”
琉璃笑了笑,说道:“娘不是纳闷我怎么知道那砒霜乃是无毒的吗?那是因为余氏让双喜放进房来的真正的砒霜和毒燕窝早就让藏在暗中的蕊儿给收起来了,而余氏所搜到的那些,其实是些无毒的米粉和完全无害的燕窝。所以说起来,我今日得以顺利脱险,有着蕊儿大半的功劳。”
苏姨娘愣了片刻,才道:“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怎么通知她余氏会来的?你又怎么知道余氏会让双喜放毒药进屋?”
“这就说来话长了。”琉璃顿了下,说道:“蕊儿听说我出事,不要命地连夜闯进府,在佛堂里见了我后,我便让她到倚寿园来找月桂海棠。昨日在正院里我看双喜那模样,多半会受余氏指使做点什么,于是让她藏起来,盯着双喜。我本来是不知道余氏竟会来这一招,也非常地害怕老太爷凭这个就认定是我投的毒,可是聂氏和你岔开话题攻击余氏后,月桂和海棠忽然出现,我就知道一定有事。然后她们暗地里冲我使了个眼色,指了指那桌子上的砒霜和燕窝摇了摇头,而后又笑了笑,我就知道那东西一定被蕊儿暗中调换过了。所以我才敢一口吞下,以证明余氏的话不可信。”
她半挑半拣的把蕊儿昨夜回府之事说开,蕊儿与月桂二人从旁听了,也自知有些话到她们这里就要打住了,当下互视了一眼,紧抿了嘴。
苏姨娘嘴张了半日才合上,说道:“可是你也不怕万一有毒?”
琉璃笑了笑:“如果真的有万一,月桂她们一定上前制止我了。我从下药到喝汤,她们从始至终就没出声,所以我就放心喝了。”
苏姨娘往她们看去,许久才转过头来,垂眼叹道:“你如今竟会这么相信一个人了么?”
琉璃默了默,点头道:“不错,我如今相信一个人,便是真相信了。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或许是我在疑心上栽过跟头后,学会的一个道理。将来若有哪一天我再在这上头吃亏,我也不怨别人,只怪我自己给不了她们想要的未来。”
除了月桂海棠,苏姨娘和蕊儿都听得出来她的话意。苏姨娘颇有些感触地点了点头,而蕊儿则把头低下,似乎仍有愧疚。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历炼,在蕊儿看来她自己是在庄子上磨练中成长,在琉璃自己,却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危险与斗智斗通中总结得失,如果她依旧固执己见,认为蕊儿对自己的背叛是不可原谅的,那么今日她想凭一己之力胜下这场战争又何其艰难?
无论如何,蕊儿用自己的行动教会了她如何把握信任与怀疑之间的那个度,往后不管是月桂海棠,还是尚未出现的任何一个即将来到她身边的人,她都会坚持用人不疑的原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