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放心!”她止住哭声,说道:“我一定把这些证据都呈交上去,不把何苁立和余氏治死,我就妄为您的女儿,更妄为徐慎大人的孙女!”
“我知道你会的。”苏姨娘虚弱地笑了笑,“我知道将军待你好。外面的事,我多少听闻了,到了我这份上,你就知道,一个男人能真心对你,能够处处维护你,这就已经值得你为他付出一辈子了。不要太纠结一些事,只要两个人真诚地好好地往下走,就没有解不开的结。”
“我知道了。”琉璃又哭起来,“我什么都知道了。娘,我会听话的,我会好好的。”
苏姨娘也哭了,但是仍笑着向她伸出手,“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就当我这次是临终托付吧,闵儿也是个苦孩子,在娘家的时候我因为痛恨着余氏,对她也并不十分上心,我走了,她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你看在我的份上,也把她当浣儿淑儿那样,当姐姐看待,当她的娘家人照顾她,好吗?”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把二姐姐当亲姐姐一样!”她哭着,浑身颤抖起来。“娘不要提这个死字,我肯定还会再见到你的!”
苏姨娘笑了笑,看了眼外面天色,“你走吧。他大概快回来了。我知道你不想见他的。”
琉璃抹了眼泪,握住她手道:“我再陪你一会儿。”她也害怕,万一这一走了真的再见不到她。她虽不是她的亲娘,可是这辈子能够掏心掏肺待她的人实在不多了。
“快走吧。你改日再来!”苏姨娘催道。“千万别让他撞见你手上的东西!”
这话倒提醒得是。琉璃再看她,总觉得她似乎格外担心何苁立回来似的。但是她也担心真的碰上他惹出什么别的意外,于是略一犹豫,便依言站起来,“那我改日再回来看你。”
苏姨娘点头,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让蘅薇送她出门。
琉璃平静了一下心情,擦了擦眼泪。抱着匣子走出长房来。
到了二道门下,才要准备上马车,青裳忽然在穿堂处过来,揖了一礼说道:“姑奶奶请留步,老太爷请姑奶奶上安禧堂吃杯茶再走。”
琉璃忽地想起,是还没见何老太爷面呢。若是平常她倒是还要倒回去瞧瞧,还有浣华和平哥儿。可是看天色,这会子应该早下朝了,何苁立也应该快回府了。她不想与他碰面,尤其是在怀揣着这匣子的时候。
于是想了想,与青裳道:“让老太爷好好休养着,我急着回府有点事,改日再来看他。”
说着抱着匣子准备下石阶。
何苁立当年在踢打琉璃的时候。何老太爷后来也来了的,琉璃清楚地记得,他并没有喝止何苁立,也并没有上前来过问。兴许那个时候,他正忙着要如何接待突然临门的镇国将军吧?对于她这个濒死的九姑娘,于是连出于人性最基本的仁慈与关怀都没有。
她对于这位老太爷虽然说不上怨恨,但是也称不上有什么真心的敬重了。
所以,这份孝心,她也并不曾当真放到心上。
才下了石阶,大门口忽然抬进来一辆轿辇。落在马车后方停住了,身穿绯色官服的何苁立躬腰从里头出来,待看到面前马车,又看清石阶上抱匣而立的琉璃,他脸色倏地就沉下了。
“你来做什么?!”
到底还是遇见了。琉璃盯着面前道貌岸然的他,心里的蔑视浮到了眼内,不欲与他说话,下了石阶便要往马车走来。
何苁立喝道:“你站住!”说着走上前拦在她面前。
琉璃黑脸道:“御史大人想要做什么?”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紧盯着她怀里的匣子。
琉璃想说他管不着来着。但还是怕惹怒他节外生枝,遂压了心头火气道:“从前留在府里的一些旧物儿,大老爷也要管吗?”
这匣子看起来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木匣,的确像是装寻常东西的。而这时叶同刘威也下意识地护到了琉璃身侧。何苁立盯着那匣子看了片刻,又看了两眼他们,便就把脚步移开了,哼了声往石阶上走去。
琉璃暗地松了口气,走到马车旁,与叶同和刘威说道:“你们去牵马吧,在门外等我。”他们的马是不能进何府里头的,门外自然有专门拴马的地方。叶同刘威见得她上了车,怕她等得及,便就飞快地往门外去了。
何苁立到了垂花门下,见得青裳站在那里翘首往琉璃处张望,以为是特地跑出来巴结琉璃,便沉了脸道:“不在屋里侍候着,跑这里来东张西望做什么?”
青裳忙道:“回大老爷的话,奴婢是来请九姑奶奶去安禧堂的,老太爷请姑奶奶回去吃茶,姑奶奶推说有事,说下回才能来。奴婢这里也正是要回去回话呢。”
“她没去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