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宫中,早已等?候着一众妃嫔,皆朝温夏请安。
温夏操劳一路,只想歇息,但也知回宫必要应对?这些往来。她?是皇后,皇后之责,比头上凤冠更重。
殿上浮翠流丹,案台上熏香袅袅。
往昔的熟人见温夏归来,皆替她?红了眼眶。
唯有算是新面孔的丽嫔与阮妃,温夏不甚相熟。
她?二人前后站立,朝温夏行请安礼。
温夏端坐凤座,嗓音温和:“赐座。”
丽嫔去?岁受戚延宠信,不知天高地厚,一门心思听戚延的话,要与皇后对?着干,故而根本没来向温夏请安。
如今丽嫔心有惴惴,却听温夏嗓音温和,全无责怪。再抬眼仔细看皇后,丽嫔只觉自残形愧,脸羞愧地红了。
去?年她?还?大言不惭说?皇后坏话,惦记皇后的宝座。
可?现在才知自己那行为有多?离谱。
她?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皇后静静地坐在凤椅上,跟前的芙蓉毯简直就似一道天堑,让丽嫔觉得?这大殿被划成两半,一半是天上,一半才是她?们这人间。
皇后恰就似从天上下来的!那云淡风轻的笑,甜甜的酒窝,仪态有度的雍容,什么国色天香,简直无法形容。
这样的女子,没有哪个男子不喜欢。
无怪口?口?声声说?厌恶皇后的皇上会把皇后接回宫,光是看这张芙蓉玉面与玲珑身段,再大的仇都忍不住要放在脑后吧。
一旁,阮妃在回皇后的话,皇后在问她?可?还?习惯。
丽嫔离得?最近,只见得?阮妃手中绣帕死死搅着,指甲都泛了白,目中隐忍着嫉妒与不甘。
自皇上把阮妃带回宫,且直接册封为妃后,阮妃最爱当眼中钉的就是丽嫔。面上维系着妃子的德行,背地里却欲坏她?腿,让她?再跳不得?舞,幸得?德妃那回救下了她?。
丽嫔可?谓是恨透了阮妃,也是在德妃处才明白了这后宫的生存之道,幸好现在及时醒悟还?不晚。
凤座上,皇后娘娘笑靥温和,在回答阮妃的一些话。
皇后不曾回宫前,阮妃自诩是后宫最美的那朵娇花。
可?丽嫔眼下才觉得?,这合该只是国色牡丹与乡间野花的差别。
阮妃也算个美人,风情婀娜,艳丽妖娆。可?这一份风情在皇后面前,光是那一个含情凝睇的浅笑就足够被击败了。
原来,世间的美人是分成两种的。
一种是知道自己美,所以端着作?着,时刻发力,周身都力显与众不同,写满“我很美”。
一种虽是知道自己美,却懒于以美貌为器,舒适松弛,惬意安闲。让人如浴春风,也三生有幸。
皇后赐了坐,丽嫔坐到虞遥前排,阮妃在妃位落座。
阮妃道:“今日娘娘回宫的盛况臣妾看了都很感动,如今皇上总算想开?,几?年的苦换来一朝帝宠,娘娘还?真没白受苦。”
这话似有些挖苦,温夏不喜欢听。
她?淡淡抿唇,似笑非笑。若她?不是皇后,断不会扮着这份端庄大度。
她?也不懒于再应付,朝还?想再说?话的阮妃道:“本宫于青州时,早已有闻常州郡守之名,纵外甥伤人,算是命官大忌。”
阮妃脸色一变。
“今日本宫乏,都散了吧。”
温夏起身,搀着白蔻手腕行出大殿。
重回凤翊宫,望着奢华妆台,柔软宽阔的床榻,奢靡的清玉池,只有香味的净房……温夏才感觉身体总算回到舒适的地方,卸去?这沉沉凤冠,慵懒地躺进软榻中。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睡觉。
一直到傍晚白蔻将她?唤醒,去?长乐宫赴太后的接风宴。
这晚膳到最后,许嬷才通传皇上来了。
戚延一袭玄色龙袍,衣袂翻卷如风,没有朝太后请安,面上却是说?了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