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来看。”
“你整我是吧。”
何月竹直接识破。
“哎呀,我有病,骗你做什么。”
陈浩东不由分说地把何月竹按在窗前。摇曳的烛火如一滴血蒙住了双眼,看得人脑袋发昏。
房间正中央的圆桌上点着两盏红烛,映着圆桌对面的倚梦床架。吴端正将手中的称心如意杆放在圆桌上,新娘则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红盖头已被半掀,挂在点翠玉簪与珐琅步摇上。
新娘的乌发长至腰际,又经过一番梳妆打扮,不仔细看,还真像个女子。
而何月竹前所未有地震惊到张口不能言。
“你自己说,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陈浩东得意洋洋地问他。
“不…不是。”
何月竹几乎石化,好不容易才摇了摇头。他不再看了,僵硬地站起来,由于错愕与诧异面颊一阵泛白。他嘴唇翕动,实在不知如何说出口:那不是他妹妹。
就是他本人,准确点,是十七八岁的他本人。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于是再次蹲在窗边,定神窥探。
年少的他在烛火的光晕与银饰的流光中宛若仙君,脸上的稚气尚未完全褪去,他双眉舒展,朝吴端幼鹿般傻傻地笑了,垂在脸颊两侧的赤金流苏随动作轻轻晃动,染得他脸颊微微泛红。
千真万确。
这就是我。
年少的他扯了扯吴端的袖子,把对方往床上拉。
感觉看不下去了。
感觉脸上在烧。
何月竹用颤抖的手捂住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蛋,思维断片。
“别看啦!”
陈浩东拍了一把何月竹的肩膀,落井下石,“说得好听,结果自己看得最起劲。”
何月竹完全没听陈浩东说了什么,只听见吴端笑了一声“别急”,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回身持起桌上纤细的白瓷酒壶,倒了两杯清酒。将其中一盏酒杯递给少年。
从一开始,盖头下的人就是少年的他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啊。
从没听说过参加自己的婚礼的。
他有满肚子话想吐槽,却全都哑在嗓子里,慌得手足无措。
何月竹感觉面门越来越热,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灼烧。他不住告诉自己:
我在做梦。
我绝对在做梦。
在大脑宕机的前一秒,何月竹懵然醒悟:对啊,这就是梦。
——梦,越是真实越不可辨,至于我的梦…对你而言应该很离奇。
吴端的话在耳畔浮现。此时何月竹已经完全想起了一切。他又羞又气,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靠!”
未免也过于离奇曲折、惊心动魄、意料之外了。而且还这么、这么、这么羞耻。你最好不是故意捉弄我,吴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