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交头接耳,议论声渐渐息止,可众人的目光却已若有若无的有了一处落地。
高手中的高手,不说别处……此时的堂上便有一人。
郭临抬起眼,朗声道:“不知陛下如此看我,可是还有什么没问明白的?”
皇帝一时哑然,袖口的手掌捏了又捏,也没能握紧。半晌后只得道:“无事,郭爱卿多虑了。”
“咦?”人群中蓦地有人出声,让开来后看去,正是刘老御史。他缓缓抬起手,眉头紧锁地指向郭临腰间长剑:“郭将军御前佩剑,这是何意?”
郭临挑了挑眉,正欲说话,却听皇帝慵懒道:“刘爱卿,你也是老糊涂了。郭爱卿是一品大将,自然可以佩剑见朕。”
“可……”刘老御史涨红了脸,目光来回穿梭一阵,鼓气道,“可是贵妃娘娘死于剑器之下,满殿之中又只有他郭临带了剑,臣不得不疑心啊!”
陈聿修低声哂笑,耳听四周渐渐又起的附和声,和远处皇帝的叹息:“刘爱卿,你多虑了。郭爱卿和朕的爱妃无冤无仇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在宫中杀掉她?”他说着颓然地坐在御座上,撑住额头,“此事,休要再提。”
刘老御史梗着脖子,怒瞪郭临一眼:“那便请郭将军拔剑一看,臣便再不为难。”
郭临冷笑一声,垂手按上剑柄。然而只是掌心的轻微触碰,她便已嗔目震惊不动。陈聿修一直望着她,心下暗觉异样,抬步便往前走。
原来竟是如此……郭临缓缓长叹。手掌用力合拢,剑柄的雕纹印进掌间。难怪方才一改朝堂上的态度,斥责刘老御史。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真是一场好戏。“阿临……”陈聿修轻声唤着,几步靠近。
她微微摇了摇头,一把拔出长剑。剑光明亮刺眼,众人禁不住跟着略一眯眼,待细看清楚后,剑身上干涸的血痕清晰无比。刘老御史激动地举起手臂,指着她,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就是他!郭临,你居然贼喊捉贼,你……”
羽林军们举着长戟,铁靴声阵阵,呼啦跑入殿中将人团团包围。
“且慢。”郭临扬手一喝,看也不看刘老御史,径直把剑丢到地上跪着的羽林军面前。羽林军吓得一缩,不知所措地望向她。
“我记得,你是我方才去找的那一队列中的卫军,如何,可能叫个仵作来看看这剑上的血,和我手中干掉的血,是一个时辰沾上的么?”
羽林军怯怯地点点头:“可以的,以前这样的事也遇过,是请京兆府的白大人调来仵作帮忙察看的……”
“那便好。”郭临潇洒地挺身直立,目光幽幽地望向刘老御史,“勘察打斗痕迹你们在行,辨别血迹时间仵作擅为。总不会说,末将沾上的未干鲜血,会和萧贵妃娘娘身死时辰一模一样吧,那也太巧合了,就像有人人为制造一样。你说是不是,刘大人?”
刘老御史冷哼一声:“若这一切都是郭将军一人所为,那也不是不可能啊!”
“刘大人怕是不知道,这打斗痕迹还真不是一人能办到的。莫非你要说我在这深宫中藏了个高手,就为了让他陪我演一出无人看到的打斗……”郭临上前一步,“继而换掉我腰间系着的长剑?”
“什么?”
“还望陛下明察,这把剑根本不是末将入殿时的所配之物。”郭临顺手解下剑柄,放在眼前一面端详一面道,“此乃军制剑,花纹与末将的佩剑一样理所应当,只是末将的剑自有末将知道的不同之处,是以一眼便认出这等陌生之物。”
“哼,我等又没看过郭将军的剑,如何能辨?”刘老御史摊手嗤道,“任凭你这几句话,就要我等信喽?”
“那你待如何?”
“你……”
“好啦好啦,”皇帝拍桌不耐喝道,“都别吵了!”刘老御史恨恨地收回目光,重新站直。
“刘爱卿,你也是的,干嘛咬着郭爱卿不放,他说的怎么会有错?”皇帝伸手指责,随后垂手叹息一声,“都散了吧,等刑部查出点东西了,再论。”
“陛下!”刘老御史撩摆跪下,“您不能如此啊,郭临如此重的嫌疑,您怎可就此放过?”
“是啊陛下,这于理不合啊!”众臣中也有人劝道。渐渐的声讨更甚,虽然没有群起攻之,却也忽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