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
陈柏青看着他,在这喧闹的,带着烟火气的粤菜馆子里,满身的冷淡和不近人情,都像春天的冰川一样融化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陈柏青说,“你很棒。”
啪嗒一下,姜游的勺子掉进了他的小碗,溅起了一小片米汤。
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陈柏青,还有点发愣。
这好像是高中毕业以后,有关乐队的问题上,陈柏青第二次夸他。
但还不止如此。
陈柏青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有点犹豫,像是在试探他的意思,又问了一句。
“你们这个音乐节,我可以去吗?”
哇哦。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姜游偷偷瞄了一眼窗外,嗯,天还是黑漆漆的,并没有下红雨。
他咬了咬嘴唇,一只手托着下巴,像只狡黠的猫,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柏青。
不是他说,就陈柏青这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陈柏青还是适合穿着白大褂,在一尘不染的实验室里做实验。
音乐节那群魔乱舞狂放自由的气氛,跟陈柏青简直是格格不入。
但他还是咧了咧嘴,笑容越来越大。
“当然可以。”
。
吃完晚饭,陈柏青和姜游又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步,这个公园里都是附近的居民,父母带着孩子,还有年轻的学生在路边直播唱歌,姜游还驻足听了一会儿,一直到天上开始飘起小雨才回去。
雨虽然不大,但是进门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些湿。
屋里没有开灯。
陈柏青的公寓就跟他这个人一眼,一尘不染,规矩清冷,地板光可鉴人,连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井井有条。
但很快,这屋子的干净整洁就被打破了。
先是一件棒球服被扔在了地上,再是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皱皱巴巴,团成了一团,而后是一件面料厚重的黑色大衣,羊绒面料,扔在沙发上,又慢慢滑了下来。
地上还有几点圆圆的水滴。
有谁光着脚站在门边,慌乱间,在地板上留下了几只凌乱的脚印。
“嘶。”
姜游靠在门上,喉结上下滚动了着,喘着气,轻声骂道,“陈柏青你能不能轻点,属狗的吗你?”
他只穿着牛仔长裤,陈柏青身上却还穿着薄毛衣,把他拥在怀里。
姜游又啧了一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
陈柏青低低地笑了一声,他低下头,轻声说,“现在发现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