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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第1页）

季父三言两语挂了电话，回过身来，正好撞上黎子清饶有兴趣的表情，走过去伸手在平板上点了点，问他：&ldo;你看得懂?&rdo;

黎子清像是被抓包的小孩，尴尬又谨慎地回答：&ldo;……公式还好，其他的有些吃力。&rdo;

季父嘴角噙着笑，低头看着黎子清，下一步的动作却连季冰都惊了一跳，他伸出手，仿佛一个慈爱的老父亲一般，揉了揉黎子清的头发，和缓地说了句更加意味不明的话：&ldo;挺好的。&rdo;

季冰插话进来：&ldo;什么东西?&rdo;

季父将平板推到两人之间，淡淡道：&ldo;德国实验室发来的报告，内容诘屈聱牙，我看着费劲，你们年轻人研究吧。&rdo;

他说完就潇洒地转身走开，留下四目相对的两人，片刻后黎子清错开视线，&ldo;你一个人看吧，我不懂这些。&rdo;

&ldo;那也比我厉害。&rdo;季冰看着他轻笑，&ldo;我可连公式都看不懂。&rdo;

&ldo;怎么可能……&rdo;黎子清本能地反驳，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季冰似笑非笑的表情，慌忙转动轮椅想要离开。

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按住扶手，深邃的目光看进他的眼睛里，语气却相当随意：&ldo;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做，这些权当解闷了，认真研究，我晚上回来可是要检查作业的。&rdo;

季冰用了早餐，又去楼上换了身衣服下来，大门在此时被人从外拉开，管家领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进来，衣着得体讲究，面相皆是斯斯文文，手里各拎着一只褐色皮箱，站在玄关处微微鞠躬。

&ldo;来了呀。&rdo;柳姨迎过去，将人热情地招呼进来，笑容可掬地朝远处花架附近的黎子清说：&ldo;小少爷，这两位是咱们家的私人裁缝，今天专程过来量尺寸的，要给你做几件新衣服。&rdo;

黎子清听得一愣，远远地扭头看过来，旋即摇了摇头：&ldo;我不用……&rdo;

&ldo;季冰少爷。&rdo;老裁缝显然是经常来往的，走过来先跟季冰打了声招呼，寒暄道：&ldo;好些日子没见，倒是清减了许多，想必衣服也该不合身了。&rdo;

季冰不置可否，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走到黎子清跟前，将轮椅从通向玻璃花房的连廊旁的弧形坡道上推下来，到了客厅中央，对裁缝道：&ldo;我不急，先紧着他来。&rdo;

&ldo;好。&rdo;老裁缝和蔼地笑了笑，半蹲下身，与黎子清对视，嘴上说着赞扬的话：&ldo;这位小少爷长得倒是标致。&rdo;

&ldo;那你可要做几件配得上他的衣服。&rdo;突然出现的季父从圆形楼梯上缓步往下走，老裁缝慌忙直起身，颇为恭敬地喊了声：&ldo;季先生好。&rdo;

身后的裁缝助手连忙也跟着紧张地问候了一句，季父踱步过来，看着轮椅上的黎子清，眼神中褪去几分锐利的色彩，语气更是说不上来的轻缓柔和，对他道：&ldo;不用拘束，这是位老裁缝了，家里衣服基本上都出自他手，你叫他周伯伯就好。&rdo;

&ldo;怎么敢。&rdo;老裁缝连忙纠正，&ldo;叫周师傅就行，我们手艺人，被人叫师傅才合衬。&rdo;

他说完，扭头招呼身后的助手，&ldo;快将箱子打开，别让小少爷等急了。&rdo;

那边厢开始手上的活计，季父遂将目光投向季冰，对他说：&ldo;你跟我一道去公司吧。&rdo;

&ldo;好。&rdo;季冰嘴上随口应下，眼睛仍是盯着黎子清，看他浑身不自在地被人拎胳膊抬腿地摆弄，心里颇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出言提醒：&ldo;小心他的腿。&rdo;

黎子清因着这句话将视线投过来，表情流露出几分尴尬和无助，他从未受过这样量身定制的待遇，加之又坐着轮椅，活像玩偶娃娃一样由着人摆弄，一时间无法适应。

老裁缝量好了上半身，叹了口气，为难地看向季父：&ldo;季先生，还需得扶着小少爷稍微站起来，不然尺寸量不准，衣服就不合身了。&rdo;

&ldo;我来吧。&rdo;季冰的话刚出口，眼前影子一闪，却是季父走过去，直接伸出双臂拖着黎子清的腋窝，将人从轮椅上轻巧地半抱起来，嘴上无比慈爱又和缓地说：&ldo;不用怕，脚轻轻点地，爸爸扶着你。&rdo;

不幸沦为背景板的季冰：&ldo;……&rdo;

浑身一僵的黎子清越过季父的肩膀，朝季冰递过来一道同样错愕的眼神，老裁缝手法娴熟地量好了尺寸，季父将人轻轻放回去，淡淡地说：&ldo;好了。&rdo;

&ldo;哎。&rdo;老裁缝跟着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向季冰，&ldo;季冰少爷也一并量了吧?&rdo;

季冰点点头，朝黎子清眨了下眼，站在他面前遵循裁缝的指示侧身抬胳膊，黎子清被他逗得有些忍俊不禁，笑意刚上眉梢，回过神来，连忙别开视线，顺带十分刻意地板起了脸。

&ldo;时候不早了，快点吧。&rdo;季父说完就先行出了门，季冰目送他出门，走到黎子清跟前，伸出手用刚刚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动作，将黎子清从轮椅上轻轻抱起来，在对方惊诧的表情下，贴到他耳边低声说：&ldo;不行，还是太瘦了。&rdo;

&ldo;快放开我……&rdo;黎子清轻微地挣扎。

季冰低低一笑，缓缓道：&ldo;怎么?爸爸能抱，哥哥就不能抱?&rdo;

抱着换洗衣物从楼上跑下来的姜小梅，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眼撞见，捂着脸又从指缝里看过去，嘴里意味深长地啧啧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