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和辞职了,小梅说,等审计组把账本拿回来后,她也不干了。王志和在镇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在隗镇也没有住房,他准备回家去住。小梅说,等过年时,她也去糊涂镇,大姐那边还等着她回去站柜台呢。田之鱼不想再说什么,这种心酸或许他们三个人内心都是清楚的。还是那家羊肉馆,生意冷淡得很,老板娘惊奇地看了看他们三个,好像有点天外来客的味道,田之鱼笑了笑,老板娘似乎才反应过来了,笑着准备去了,这种店家与顾客之间的信任,让人觉得很温馨,不过这种温馨有好长时间不再了。煮熟的羊肉还是那么鲜美,外加两只卤羊蹄,也算是丰盛了,王志和苦笑一声端起了酒杯,说道:“之鱼,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再过几年,等孩子一大,趴下也就是了。”言语间不乏有些凄凉,小梅的肚子已经挺了起来,说道:“志和,好不容易和田校长坐一起喝杯酒,别老说那丧气话,好不?只要心不死,咱通有干头呢,两个大的,加上这个小的,不干,哪儿行啊。”说完,靠近了王志和,给他剥着瓜子,一粒粒排列在桌面上的小碟内,女人的幸福或许就是这么简单。“来,干了。”王志和刚刚举起酒杯,一个人却走了进来,说道:“二位,这么早可开席了,把哥,我给忘了吧。”二人抬头一看,大惊失色,原来竟然是隗建设。隗建设把王志和掂来的老白汾给拎了起来,放到一边,说道:“之鱼兄弟、王主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隗建设‘嘭’了,‘嘭’的一声,跟爆米花一样,呵呵,可咱弟兄们架子不能倒,来,茅台喝不成,五粮液还是有的。”说完,掂出他的五粮液来,打开了,人,也就坐了下来。田之鱼警惕地向外边看了看,隗建设笑道:“之鱼兄弟,看你那胆,他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你也不关心哥哥咋出来的?来,先干一个,哥给你一一道来。”说完,一仰脖子,早已一杯酒落肚了。原来,隗建设的官司在田县法院打输了,以假合同实施诈骗六十余万元,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零六个月,隗建设自然不服,就上诉到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并请来京城的律师团队为之辩护,中州法院看到田县法院的判决后,本来想发回重审的,可一看隗建设律师团这架势,就改为异地重审,由临近田县的丰县人民法院代中级人民法院审理,结果,无罪释放了。“我知道就是这个结果,所以你老兄,我,隗建设,在田县看守所是当儿子的,当孙子的,连个律师毛也没找,我就等着他们的判决,我就等着他们把我的案子赶快了结,哼,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没有公理,这隗镇是他冯郑宋一个人的隗镇。”隗建设似乎激动了,田之鱼的头扭向外边,就连老板娘也连连劝着,请隗总消消火,这小饭店,呵呵。隗建设似乎感觉到了这种气氛,也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之鱼兄弟,你啊,就是太怕事了,咋能叫长胜那孩子和建中老婆认了呢,那不是明明地强使人吗?嘿,长胜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我听他说,从小就没有娘了,对你这个舅舅可是崇拜得很啊。”“怎么,你在里面见到长胜了?”田之鱼惊讶地问道。王志和和小梅也放下了手中了筷子,认真地听着。“见到了,我还当他舅了呢,就咱哥俩这感情,孩子还有啥话好说的,我也给你透个实地,那孩子有出息,在里面,我们关系好得很,我让他翻供,可他还是相信你,不想让你伤心,就认了,嘿。”隗建设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要是出来了,不简单,在里面,当头头了,把一个号里老的、少的,管理得服服帖帖的,大伙都信服他,够意思,你这个当舅的,给他找的那个关系也够意思,在里面挺关照他的。”隗建设的话让田之鱼放心了不少,起码知道苏长胜在里面并没有受什么罪,也就放心了,法院判下来后,到监狱里住几个月,也就回来了,忍一下也就过去了,他急忙借故到卫生间,把这个确实的消息给姐夫说了,也给娘说了,还告诉了小玉姐妹俩,他能听到他们的哭声。“兄弟,干啥去了吗?不想跟哥喝酒了,是不是?”隗建设端起酒杯来,略略地责备着从卫生间出来的田之鱼。田之鱼尴尬地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隗建设又激动了起来,说道:“你老哥,我,喝了这杯酒,要去找那姓冯的宣战,老隗今生有‘三不告’,一,我姓隗的死了,不告;二,他姓冯的死了,不告;三,他姓冯的进去了,不告。”说完,猛地喝完那满满的一杯酒,站起身来,阔步向隗镇镇政府大院走去,颇有些上刑场的味道。喜欢又是一年三月三()又是一年三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