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溜达了一圈,回头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摩根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咪咪靠在落地窗旁边,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各自盯着某个点发呆。
我没惊动他们,蹭过去看了看屋子内的装饰,印象深刻啊!咪咪跟美国各种政要、好莱坞明星、欧洲王室成员的合照,摩根的各种科研成果奖、各种学位证书都框起来了,很巧妙地放在各种小地方,叫人不觉得那是炫耀,但又不可能不注意,一旦注意到就会脸都吓青,顿时肃然起敬。
我满怀钦佩:&ldo;怎么合成的?技术真好啊!&rdo;
咪咪随便瞥了一眼:&ldo;都是真的。&rdo;
他指指某照片中搂着自己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某位名媛‐‐传说她喜欢买不同颜色的宾利车配衣服:&ldo;各个地方都换得差不多了,再换估计就要全部散架了。&rdo;又指指另一位曾经在it世界跺一脚四方云动但现在已经挂掉了的大佬,&ldo;死活不相信我的判断,等其他人确诊已经可以死了。&rdo;
他的语气跟谈论街上有一条流浪狗爱吃肉骨头差不多:&ldo;芝加哥算比较传统的,还认这个,以前我在纽约,大家就只认钱。&rdo;
摩根这时候打断了我们:&ldo;小丁,干活。&rdo;
我以为还有什么要搬搬抬抬,挽起袖子:&ldo;干什么活?&rdo;
他手一扬,丢过来两个小纸团,我接过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纸团里是那两个人的名字。
史蒂夫&iddot;辛格。
薇薇安&iddot;绍恩。
后脑勺儿很没有出息地一麻,那个小姑娘脆生生的可爱声音穿过时间和空间,在我脑海中回荡。
&ldo;爹地!!快点,我要迟到了,我要迟到了!&rdo;
我软弱地垂下手,喃喃地说:&ldo;三个星期,不是还长吗?还长呢……&rdo;
摩根冷静的眼睛一直看进了我的内心深处,看穿了我的挣扎。
&ldo;奇武会的风格你可能还不清楚,但想象一下,十号酒馆的老板乘以十,就差不多了。&rdo;
我牙齿都酸了,十倍于十号酒馆老板的德行,那是要逆天啊!
&ldo;你选一个,另一个就没事了,你两个都不选,就两个都得死。&rdo;
&ldo;总得搏一搏吧。&rdo;
他说得很随便,很没心没肺,但逻辑无懈可击。
我吞了吞口水,展开那两个纸团,盯着看,就像在看花爷的项链和宝格丽的金笔,在看拉菲和善本书,在看价值连城的元青花罐。
我希望有一个人的名字上会浮起一层血色,那些受害的无辜老人将冤魂附于其上,向我传达昭然若揭的暗示。
室内寂静无声。
但两个名字还是呆呆地在纸条上刻着,毫不生性。
它们只是圆珠笔写成的两个蓝色名字。彼此之间,毫无区别。
尽管摩根和咪咪都没有看我,但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等待,那种被期待却深知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脑子,脑汁都被刮得要发烫了。
我猛然把那两个纸团一丢:&ldo;我做不到。&rdo;想了想,我纠正了自己的说法,&ldo;准确地说,我做不到只看名字就下判断。&rdo;
&ldo;我要看到活生生的人,要有足够多的时间观察他们。&rdo;
咪咪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我有这个要求,他给了我一个痛快:&ldo;难度不大,明天就满足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