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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沈紫言放开了扶着秋水的手，直挺挺的站在黑色的废墟前，下巴微扬，&ldo;今天在马房值守的人是谁？&rdo;就有人推着两个被绑住的小厮上来。

沈紫言眉头微蹙，这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来龙去脉，就不管不顾的将人绑了，这还怎么查！

那两个小厮跪在地上，浑身斗如筛糠，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想来是柳氏在他们跟前说下什么狠话了。

沈紫言有心缓和下紧张的气氛，就温声问：&ldo;你们多大了？&rdo;两个小厮怯生生的一前一后答道：&ldo;十四岁！十三岁！&rdo;马房算是沈府最不受重视的地方，两个小厮自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只道是自己闯下大祸，不住磕头求饶，口称：&ldo;小姐饶命，小姐饶命。&rdo;

沈紫言就对墨书使了个眼色，&ldo;替他们解开绳子。&rdo;此言一出，两个婆子不敢怠慢，忙去解绳子，柳氏顿觉一阵气闷，人是她吩咐绑起来的，现在沈紫言又当着众人的面叫人解开了，她这张脸往哪里摆！也就说道：&ldo;这两个小厮都是看守马房的，现在马房出了事，自然要找这两个人了，不然，老爷问起来，可怎么交代呢？&rdo;

想拿沈二老爷来压自己……

沈紫言笑了笑，&ldo;既然父亲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由我处置，我自然不能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我们府上待人一向宽和，可不是那寒门小户的，出了事就一味的推诿，这事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谁是谁非，自然会见分晓，若真是这两个小厮的过错，那时候再绑不迟。&rdo;

柳氏听在耳中，十分刺耳，只觉得沈紫言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她的意思，冷笑道：&ldo;我们三小姐最是有才学的，谁又能比呢？&rdo;立刻就有了剑拔弩张的意思。

沈紫言却只是哂笑，竟然没有辩解。柳氏一向自诩才貌双全，又肯承认谁是真有才学的，说出来也不过是气话罢了，见她神色不动，只当是默认的意思，更是气结。

沈紫言的腰挺的直直的，神色里已有了几分傲然，&ldo;马房是怎么着火的？&rdo;眼睫微微下垂，带着几分大家闺秀自有的从容和优雅。那两个小厮见了这气派，更是惶恐，其中穿蓝色粗布衣裳的小厮结结巴巴的说道：&ldo;奴才去了茅房，回来时就见到马房着火了。&rdo;

穿青色衣裳的小厮头上已有了豆大的汗珠，哆嗦着说道：&ldo;有个姐姐给了奴才一两银子，让我替她去外面买些糕点。&rdo;沈紫言知道府上有些丫鬟羡慕外间的新奇物事，自己攒了钱托人出去买也是有的，但事情发生的这样巧，由不得人不联想。

沈紫言眸光微冷，&ldo;给你一两银子的丫头是谁？&rdo;

青衣小厮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ldo;奴才见着面生，本不想去，但是那姐姐说奴才买回来了，给奴才一两银子的赏钱。&rdo;买一两银子的吃食，就有一两银子的打赏，沈紫言自知府上没有哪个丫鬟有这样大的手笔，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银子也不过才一两银子，也只有沈夫人，沈紫诺，沈青钰和自己的丫鬟才有这个待遇。

这样说来，那丫鬟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假借买吃食之名想要做旁的什么，要么就是受人指使。联想到方才柳氏的表现，沈紫言很容易将这事与柳氏联系起来。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这次她可丝毫没有打算退步的意思，厉声问那小厮：&ldo;你可还记得那丫头的长相？&rdo;

那小厮忙不迭点头，&ldo;还记得。&rdo;沈紫言微微笑了起来，目光从柳氏身上划过，&ldo;那么，你就当着我们这许多人的面，告诉我，那丫鬟长的什么样子？&rdo;柳氏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一颤。

沈紫言看在眼中，唇角含着一股飘忽的微笑，也不看那小厮，只站在原地，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柳妈妈大急，迅速对柳氏使了个眼色，柳氏浑然不觉，只灼灼盯着那小厮，脸上表情晦涩不定，&ldo;据我所知这小厮常年帮人出去买东西，兴许是恰巧有丫头让他买吃食也说不准。&rdo;

沈紫言看了她一眼，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轻轻一笑，&ldo;我们府上的丫头，我念着她们也不容易，对她们找人捎带东西一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不知道哪个丫头有这样大的手笔，一出手赏钱就是一两银子的，这可是一等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rdo;在场众人哪个不是靠月钱过活的，对沈紫言的话都深以为是。

柳氏被驳得无话可说，讪讪然的站在那里，眼里有了一丝慌乱。柳妈妈就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小厮身上，轻手轻脚的就欲离开，却听秋水脆生生的声音传来，&ldo;柳妈妈，你要去哪里？&rdo;

柳妈妈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身子一僵，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若有所思的落在了她身上，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是个滋味，不自然的笑了笑，&ldo;我去看看夫人的茶水好了没有。&rdo;方才在现场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是她，现在脸色颓败的也是她，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有了别的意味。

沈紫言唇角微勾，双眼眯了起来，没有说话。秋水却从她的神色里看见了最大的鼓励和暗示，也就扬声说道：&ldo;这会子我们小姐正在审问，知道的，说是妈妈回去看茶水，不知道的，还只当是妈妈做贼心虚了！&rdo;语气里带了浓浓的讽刺。

第84章消息（三）

柳妈妈脸色一僵，大声嚷嚷了起来，&ldo;我为何要心虚？&rdo;秋水只是微微一笑，&ldo;妈妈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rdo;柳妈妈不屑的冷哼：&ldo;难道我何时要走，还要和秋水姑娘说一声不成？&rdo;沈紫言眉梢微扬，含笑看着二人，没有出面制止。

墨书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看热闹的百合身上，眼里浮现一抹笑意，三步做两步走到了秋水身边，直面那柳妈妈，&ldo;秋水怎么说也是我们府上的大丫鬟，难道她问起一声也不能了？&rdo;故意将大丫鬟三字咬了咬。果然，眼角余光瞥见百合脸色变了变。

柳氏冷眼瞅着沈紫言，&ldo;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丫鬟的？牙尖嘴利，唯恐天下不乱，殊不知这样的人最是可恨！&rdo;沈紫言眉眼动也没有动一下，根本是不想与柳氏在口舌上多做纠缠，吩咐那青衣小厮：&ldo;你现在看看在场的这些人，有没有那个小丫头。&rdo;直接将柳氏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柳氏扫了眼层层丫鬟婆子，顿觉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只是一时也没有找到别话来辩驳，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目光锐利的似要将沈紫言的背影戳出几个洞来。沈紫言哪里没有感觉，只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嚷，除了白白叫人看笑话，并无再多用处。

叫人吃了苦头还说不出来的，才叫真正的苦头……

那青衣小厮得了沈紫言的吩咐，忙站直了身子，目光从那些丫头们脸上一一掠过，看的十分仔细，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沈紫言云淡风轻的站在远处，百无聊赖的盯着自己脚下的大红色绣芙蓉的鞋面出神，眼角却不时看看柳妈妈和柳氏的脸色。

秋水和墨书二人十分有默契的，一人盯着那青衣小厮，一人盯着柳妈妈，不时交换下眼色。沈紫言看着不觉暗自好笑，她们两个跟了自己这么久，似乎配合的越来越娴熟了，一唱一和的，噎得人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