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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第二章死者的手

你从来没有爱过半个人

作者:[西]阿图罗&iddot;佩雷&iddot;雷维特

&ldo;路卡斯。&rdo;

他高声地念了自己的名字，就像她以前唤他的方式，她是惟一这么叫他的人。这三个字就像是他们曾共享的那早已破碎的国度的象征。科尔索注视着在黑暗中闪着红光的烟头。他曾以为自己深爱着妮可，当时的她看来是那么美丽、聪慧又充满热情，就像她的黑白照片一样：大眼珠的小孩、老人和带着忠诚眼神的小狗。他老是看着她热心于社会公益，为弱小的族群请命，做着声援政治犯和被排挤的少数民族之类的事。还包括海豹呢!她有一次曾成功地说动他为拯救海豹的活动签名。

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生怕惊醒了那睡在他身旁的幽灵，偷偷地观察着，有时他幻想自己真的听到了呼吸声。&ldo;你就和你的书一样，是死了的。你从来没有爱过半个人，科尔索。&rdo;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拒绝了他的身体，然后就永远地走了。去寻找她的孩子，那时的他从不曾想要过的孩子。

打开窗，雨水打湿他的脸庞，他感觉到了夜里湿冷的寒意。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让它往下坠落，红点在黑暗中熄灭，坠落的弧线抛向阴影的方向，然后被切断了，或者说是看不见了。

那天晚上一定也下着雨，在不同的场景中，下在妮可最后的足迹里;下在滑铁卢的战场上;下在科尔索的玄曾祖父和他的兄弟们的身上。科尔索想起了他自己的战场，他比谁都清楚该如何在浩瀚的书海中选择他的战役，像个孤独却又极其出色的士兵一样，然后收取他的报酬。

第三章文士与武士

坟墓里的人是不会说话的

作者:[西]阿图罗&iddot;佩雷&iddot;雷维特

&ldo;坟墓里的人是不会说话的。&rdo;

&ldo;上帝要他们说时，他们就会说了。&rdo;

拉格迪尔回答。

‐‐保罗&iddot;费巴《驼子》

女秘书铿锵有力的高跟鞋音急速地敲打在上了釉的木质地板上，科尔索跟着她，沿着那条有着奶油色的墙、昏暗的灯光和情调的音乐家长廊，直走到一扇厚重的栎木门前停下。他遵从她的等候指示，然后当她站在一边，对他做出一个短暂的职业性微笑后，他进了门。巴罗&iddot;波哈就坐在一张黑色的皮椅上，在一堆桃花心木之间，窗外是一幅绝佳的托雷多城景致：古老的黄褐色屋瓦，哥德式教堂的尖顶直刺向清澄的蓝天。

&ldo;请坐，您好吗?科尔索。&rdo;

&ldo;很好。&rdo;

&ldo;让您等了一会儿。&rdo;

他并不表示歉意，只是对事实陈述一下罢了。科尔索撇了撇嘴。

&ldo;别客气，这次也只不过45分钟而已。&rdo;

当科尔索在访客的椅子上坐下时，巴罗&iddot;波哈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桌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具现代化、复杂的内部与外部通话系统，桌面的玻璃下嵌着书商自己的照片，照片的背景就是这办公室窗外的景色。他大概五十来岁，古铜色发亮的秃头，带有严谨的气质，尽管这和事实不符。他的小眼睛看来灵活狡诈，穿着合身的西装背心以掩饰他的水桶腰。他拥有贵族的血统，曾有过一段疯狂的年轻岁月，做过许多蠢事，包括一些违法、诈骗和四年在巴西及巴拉圭自我放逐的日子。

&ldo;我要给您看一样东西。&rdo;

他的性格稍显粗鲁，有时甚至显得无礼。科尔索看着他走向一个小玻璃书柜，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串在金链上的小钥匙，然后打开书柜。除了在国际书展上是个从不缺席的展出者外，他在市场上并没有什么商店字号，但他的书单以经过精挑细选且少量而闻名。他不辞劳苦地搜寻世界上任何一角的古籍奇书，不择手段地和同业竞争，然后依照市场上的价格波动来投机营利。不定时地为他工作的人包括收藏家、版画家、印刷业者和供货人，就像科尔索一样。

&ldo;您觉得如何?&rdo;

科尔索伸长了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书，像是在抱一个不足月的婴儿般。那本书是以褐色的皮装订的，缀着金饰，就年代和保存状况来说都是上乘之作。

&ldo;科罗那的lahypnerotoachiadipoliphilo，&rdo;科尔索说，&ldo;您终于找到它了。&rdo;

&ldo;才三天而已。威尼斯，公元1545年。附有170幅绘在木板上的版画……您说的那个瑞士客人还对它有兴趣吗?&rdo;

&ldo;我想是，这书完整吗?&rdo;

&ldo;当然了，除了四本以外，所有这一版的木板印刷品都是1499年的再版。&rdo;

&ldo;我的客人想要第一版，不过，我会说服他的……他五年前在摩纳哥的一场拍卖会上错失了一本。&rdo;科尔索说。

&ldo;那么他这次不该再错失良机。&rdo;

&ldo;给我两个礼拜的时间跟他联络。&rdo;

&ldo;我宁可自己直接和他谈生意，&rdo;巴罗&iddot;波哈微笑着，像只鲨鱼在寻找泡海水的人，&ldo;当然啦!您的利润还是一样多的。&rdo;

&ldo;想都别想，这瑞士人是我的客人。&rdo;

巴罗&iddot;波哈嘲讽地微笑着。

&ldo;您从不相信任何人，是吧?……我可以想像您小时候，连吃母奶以前都还要检查有没有毒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