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云并不关心,和衣转一个身,熟睡。
睡得早,起得也早,与小云一起吃早餐,只喝一杯黑咖啡,小云赶着与小萱去学打马球,蓓云独自坐在太阳伞下沉思。
清晨,沙滩上已有年轻男女手拉手漫步,女的还挽住高跟鞋,分明昨夜跳舞至天明,太阳升起来了,尚不甘心与男伴话别,蓓云也有过这种视归如死的心态,如今已化为视死如归。
忽然有一只手按在蓓云肩上,“是什么令你烦恼?”
蓓云不用抬头,也知道他是昨夜那个年轻人。
她顺口答:“我的丈夫不了解我。”
年轻人哈哈笑起来,他的表现十全十美,从容不迫,根本不可能是个业余者,蓓云对他的身分已有一定认识。
“昨夜睡得好吗?”
“托赖,还不错。”
“有没有做梦?”
“已经过了那个年龄,过了那种季节。”
年轻人又笑:“可以坐言起行,也就不必做梦了。”
蓓云正在咀嚼他这番话的含意,一阵比较强劲的海风吹来,将年轻人身上薄膜似的白衬衫逼得往身上贴,将他美好的身段展露无遗,他的肩膀异常魁梧,他把英俊的面孔迎向海风,柔软的头发被风扫至一边,蓓云早已知道美少年同美少女一样悦目,年轻的时候,她重视男伴的五官身裁多于其它,好色是人之天性。
蓓云默默不语。
“你若要找我,请拨一0三三号。”年轻人低声说。
蓓云正欲回答,听见胡乃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你在这里。”
她转头向老胡招手,再回头,年轻人已不知所踪。
蓓云开始怀疑他的存在,这年轻人会不会是她的幻觉,因疑心,故此生了暗魅,只有她看得见他,只有她听得他的谈话,因为他实则上并不存在。
胡乃萱一过来,蓓云便发觉她的脸色有异。
蓓云讶异地说:“你看见什么,神色惊怖。”
老胡一摸面孔,懊恼地说:“我至今还未曾学会掩饰自己。”
生活中能叫老胡吃惊的事已经不多。
蓓云开她玩笑,“你难道碰见尊夫王日和与美同游?”
谁知老胡伸手紧紧握住蓓云的肩膀,“我看见的是周至佳。”
蓓云不由得甩开她的手,“你说什么?”
“周至佳也在这第八号岛上,我刚才看见他。”
蓓云怔住。
“他身边有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子。”
蓓云强作镇定,“你看错了。”
“蓓云,小云刚刚在我身边,她马上过去叫爸爸。”
蓓云噤声。
“这上下他们恐怕还在早餐桌子上,你要不要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