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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苏翎不要胡德昌作陪，自顾带着周青山出去，临出门却又问胡德昌。

&ldo;这镇江堡如今谁在坐镇？&rdo;

胡德昌一愣，说道：&ldo;自然是参将刘一功。&rdo;

&ldo;刘一功？不是佟参将么？&rdo;

&ldo;老弟是许久未来镇江堡了吧，那佟参将去年便调任大同去了。&rdo;

苏翎心里立时一松，这担心的便是佟参将嫉恨极深，若是他本人不在，便调不动镇江兵马，其他的，苏翎自信还没人能拦得住他。他瞧了眼胡德昌，也不管他脸上透着的疑问，自管上马奔码头而去。其他的人则都留在胡家，一则人多了显眼，二来，陈家大小姐也得有人在左近照应。

胡家至码头这二里地，苏翎与周青山没必要太快，便骑在马上缓缓行进，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致，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

&ldo;不是说陈家有事要办么？&rdo;苏翎忽然问道。

周青山一怔，随即回话，&ldo;将军若是不进镇江堡，便也就不用办了。&rdo;

苏翎想了想，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说：&ldo;等几天办完了事，看情形再说吧。&rdo;

镇江堡码头终日繁忙，往来船只进进出出就没见断过。码头上大大小小的货栈在沿江一侧排出很远，那些靠着码头谋生的铁匠铺、杂货铺，以至酒肆、客栈林林总总随处可见，诺大的码头几乎便是一座镇子。

要雇水手，自然要在码头正中的宽敞处。这里不仅有水手等待雇主，还有不少的脚夫等待上船卸货赚几个力气钱。在人多处一问，便寻到那赵四的住处。

瞧着眼前的窝棚，苏翎暗暗皱眉，原想着既然是那二位介绍的人，怎么也该是有本事的，可眼前的景象，怎么看都是聊到落魄，怕是一家人吃食都难保全。

&ldo;请问赵四可在？&rdo;苏翎站在窝棚外喊道。

里面出来一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手上都是风吹日晒留下的印记。

&ldo;你是。。。&rdo;老者迟疑地问道。

苏翎见此人便是赵四，有些犹豫，这么大的年岁了，还能在水上走么？不过他还是说道：&ldo;我想雇些水手。&rdo;

那老者一愣，随即苦笑着说：&ldo;我老了，干不动了。老爷还是去别处吧。&rdo;

&ldo;你便是赵四？&rdo;

老者依旧苦笑着点头。

&ldo;这附近上下水路你都熟悉？&rdo;

听这么一说，赵四脸上露出些古怪神色。&ldo;算是熟悉吧，但那都是往年的事了。&rdo;

苏翎打量着赵四，又看看窝棚，透过门口挂着的草帘，里面依稀只有一张门板拼成的床，余下的只有些锅碗瓢盆，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见。想了想，苏翎说道：&ldo;你若是能将我的船带到我要去的地方，那船上的人便都归你管带，人手都由你来挑选。如何？&rdo;

老者惊疑地望着苏翎，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苏翎在心中略一估计，又说：&ldo;你只需指路，不需动手。水手们都由你说了算。&rdo;略停，伸手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老者，说道:&ldo;你若是真的熟知水路，便拿着。&rdo;

老人盯着银子，哆哆嗦嗦地问道：&ldo;要去何处？&rdo;

&ldo;浑江口&rdo;苏翎轻轻说出三个字。

那老人眼睛一亮，抬头看了眼苏翎，又低头寻思片刻，便接过银子，手还未收回，却又问道：&ldo;我还有个孙女，若是我去了。。。&rdo;

苏翎立时明白，说道：&ldo;只要你有把握操船，便就带上就是，吃食都在一起，不必另算。&rdo;

老者这才定下心来。这赵四年轻时还能挣得几个银子养家，后来年老力衰，即便是熟知水路，可也没多少日子再上船，一年前儿子落水失踪，只留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孙女，靠着过去的一些徒子徒孙接济，方才勉强度日，但这水手本就是糊口的活计，谁又能多养一家人呢？这困境无需多讲，眼前便是明证。

&ldo;知道胡家么？&rdo;苏翎指了指胡家的方向。

赵四点点头。

苏翎压低声音，说道：&ldo;你去寻些信得过的人，嘴要紧的。&rdo;

赵四没再多问，去浑江口本就罕见，此行必是不那么见得光的差事，但眼下便顾不得了，只要有口饭吃，还能讲究什么呢？何况，他的一些徒子徒孙们，也大多等在米下锅。这镇江堡一带的商船，一般都有固定的水手，若是解雇，不是有病力衰的，便是船主不再用船了，这水手自然便没了生计。

&ldo;请老爷放心。&rdo;赵四低声应到。

苏翎又再考虑片刻，从周青山的包裹里拿过五十两银子，递给赵四，说道：&ldo;雇了人，若是家里有难处，这些先拿了去，你看着分派，我要所有的人都听我的吩咐，只要按我说的办，银子便不会少。明白么？&rdo;

这五锭十两重的银子，怕是赵四从未一次性地见过。此时哪里还说的出话来，他只明白一点，这位雇主手脚大方，只要听话，便不会计较银钱。这可是难得的船主。伸出手去接过，搂在怀里，那架势，生怕银子化成了水。

&ldo;天黑之前要赶到胡家来，我在那里等着。&rdo;说完，苏翎也不停留，转身便走。

按苏翎的本意，这事便算了了，接下来只管胡家等候天黑，待盐船一到，水手齐备，若是船上什么都不缺，便等天明出发。这次来镇江堡算是达到目的，虽然都是巧合，却也巧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