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去看看吗?&rdo;楼兰站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问。&ldo;我可以陪你。&rdo;
&ldo;好啊,如果不麻烦你的话。&rdo;
她们肩并肩走出了考古研究所的实验基地。天空挂着一轮圆月,稀星数点,在黑蓝色的夜幕中闪现,无数个美丽的夜晚就伴随着这处沙山这眼泉水如此静谧而悄然地度过了。也许有争斗有暗算有政权与政权之间的交替有旅人与旅人之间的纠缠,可是这轮月亮依旧如水地散射着皎洁的光华,神圣地见证着世事变迁。
在数千年文明的过度中,也许只有月亮是心无旁骛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阴晴圆缺,平淡地注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ldo;月下君子,白衣无尘。听筝抚曲,勿惹俗身。&rdo;楼兰在一旁哼起了一段优美的曲调,抑扬婉转。月印臣轻轻地达起了拍子,跟着她一起哼唱。
&ldo;我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调子。&rdo;唱毕,印臣幽幽地说道。在听的时候她感觉到心中好象压抑着什么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楼兰看了她一眼,道:&ldo;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是附近的居民教的。传说在月圆之夜攀上鸣沙山的时候,面朝月牙泉,屏住呼吸,便可以听到这样一首古曲。也许流传很多年了。&rdo;
印臣&ldo;哦&rdo;了一声,转身背对着楼兰。&ldo;你约我来这有什么事情?怕不只是想告诉我这个传说吧?&rdo;
&ldo;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之间似乎有种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就像很早很早以前就熟识了。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产生了一种幻象,脑海中闪现出来一片喜庆的红色,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看见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在一时间将刀插进了胸口……&rdo;
印臣嚅嚅嘴唇,眼中有一丝惊异的神色:&ldo;我、我也有这样的幻觉。&rdo;
&ldo;所以我约你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细节。我觉得自从发现古墓以来,很多人很多事都和以前不一样了。&rdo;
&ldo;有什么不一样?&rdo;她微蹙眉头,想起哥哥身上的香气,那种淡淡的藿叶的香气。
&ldo;比如说昨天我们谈到的手链,你说是二十岁生日的礼物?&rdo;
&ldo;对,有问题吗?&rdo;
&ldo;我想再看看。&rdo;
印臣看了看楼兰,后者一副诚恳至极的样子。&ldo;昨晚我醒的时候就不见了,怎么了?&rdo;
楼兰点了点头,说:&ldo;上午我跟在你们后面进了古墓,注意到你看见女尸的时候充满惊惧。如果只是一具女尸,大可不必这么紧张。其实你是看见了她手上的链子,对吗?&rdo;见印臣肯定似的点头,她继续说:&ldo;昨天我看见你的手链的时候也大吃一惊,我以为逐酹私自将古墓中的文物拿出来送人,可是你说是二十岁的礼物,那么至少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然而古墓是上星期才发掘出来的,难道逐酹有先知先觉的本事,在三年前就能找到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送给你?&rdo;
&ldo;你是说这不是巧合?&rdo;她想起哥哥昨晚的举动和身体上的气味,有些悚然。难道哥哥真的有问题吗?
楼兰叹了口气,&ldo;我也不能确定,只是你要自己小心。&rdo;
她们沿着鸣沙山的山麓开始往上攀爬,印臣费力地一脚深一角浅地越过这些黄沙向上走去,微微一回头,刚才的脚印在瞬间不见了踪迹。
&ldo;楼兰,你看。&rdo;她叫住走在前面的楼兰,有点惊慌地拉住她的手。&ldo;脚印,我们的脚印都不见了。&rdo;
楼兰笑了笑,&ldo;没关系的,这是鸣沙山特有的地貌环境,沙子是向上流动的,所以会把我们的脚印填没。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山脚下的月牙泉才会存在几千年不曾被黄沙所吞噬。&rdo;
&ldo;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rdo;她拉着楼兰的手,一步一步沿着沙山向上攀爬,很艰难,然而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终于爬上了山顶。
那里视野开阔,微风徐来。从这个角度俯瞰,月牙泉仿佛是鸣沙山美丽而神秘的妻子,静谧地躺在他的怀里安睡。世界的一切都在这轮明月的笼罩之下染上一袭银白色的光泽,让人看了神情疏朗,心如止水。
&ldo;月下君子,白衣无尘。听筝抚曲,不惹俗身。&rdo;远处果然传来这样清晰而优美的歌声,像一曲天界的梵乐,浸润着无数生灵的思绪。
&ldo;楼兰,你听见了吗?&rdo;她捏了捏楼兰的手,悄然地问。那里渗出了些许汗珠。
&ldo;嗯。&rdo;楼兰作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示意她别惊动了这个传说中的歌者。
寻着声音的方向,楼兰和印臣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月亮在沙上映射出神秘的光泽,隐隐约约在山麓脚下可以看见一位白衣女子,长发垂腰,正在抚弄面前的古筝。
印臣禁不住惊呼起来:&ldo;那是……&rdo;
这时楼兰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起来,她接过电话,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苍白而畏惧的表情,印臣听见她声音颤抖地说:&ldo;什么?女尸不见了?!&rdo;
再定神一看的时候,那个白衣女子也倏然不见了踪迹。
回到实验基地的时候,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看上去很正常。钱教授领着其他的研究员,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着。可是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掩饰不去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