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之后王文静才离开拘禁小显的院子回去。
此时已是半夜里。走了好远回头,还能看到小显隔着篱笆望着这边的身影。她用力挥挥手,小显拖拖拉拉的转身回到屋中去。
走到没人的地方,王文静终于撑不住,半跪下来,她身上无数的光亮,奋不顾身地想冲向小院去将小显吞噬,唯一束缚它们的是d留下的那层防卫程序,它把所有的微光紧紧地束缚回她身上。两股力量直在争斗。让她整个人像是要被撕裂一样痛苦。
她缓了一口气,挣扎着走进甬道。
离小院越远,她身上的所有能量便越平缓冷静。
从穿山而过的甬道出来后,那种痛苦终于消失了。
回去时,侍人说陶姜在书房,但她过去,却不见人。侍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陶姜的书房大得惊人,成排的书籍、竹简,宽大的书桌上,杂乱地摆着许多书册。那本王文静曾经见过的周一宝的笔记本也在其中。
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发现除了这个笔记本之外,还有一张手绘的地图。因为王文静对这世界一无所知,所以并不知道这地图绘制的是哪里。
但是很快她在地图的左下角找到了“神仙冢”三个字。可周围并没有标出‘祈城’。也并没有任何城镇地标,反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漩涡与数字编号。
神仙冢在三四个小漩涡附近,陶姜在一个小漩涡上做了标注。大概这个漩涡就是他进入的入口。而另一个漩涡写明是‘三关’下面补注了‘灵力错乱可通达’的字样,大概就是王文静进入三关之后又转入神仙冢的入口。
这张地图上,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漩涡,有一些已经被标注出来,有一些被反复更改,有一些还是未知没有任何文字说明。
最后,她看到了那个最大的漩涡。漩涡上面画了一个x,大概是标注不可进入的意思。旁边注文只写了两个字“星渊”
王文静摩挲着这张地图,发现它并不是一挥而就,许多漩涡的笔墨已经很久远,但注文却是新笔记。可见绘制这地图的人,并没有标注过,上面所有的文字都是后来的人写上去的。
“这是灵图。可去往未名之地。当年周一宝亲手绘制,我后来去过几处寻找那把剑,所以又添了些注文。”陶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对于她在这里翻看,似乎并不在意。
“什么是未名之地?”
“比如神仙冢这样独立于世的所在。”陶姜说“这地图上是周一宝去过的地方。”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对这些并无兴趣,只问王文静:“今日如何?你什么时候动手。”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王文静说不清心里的情绪:“他现在已经是元祖吗?”
“什么叫现在已经是?”陶姜反问“他生来就是元祖。等元祖醒过来时,做为这孩子的一生,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就像你一样,你曾经是王文静,但是最终决定成为周一宝,承其意志,继续她没有完成的事。他也会这么做。”
王文静沉默片刻,追问:“历代的元祖,都是时候觉醒的?”
“有一些生来就醒着,有一些几十年才会醒。觉醒之前,会有征兆,比如长时间地恍神,梦游之类。”陶姜语气平静似乎在讨论的只是一件很微小的事情“就算他不觉醒,只要他活得越久,就会懂得越多,要杀他就会越难。你想要达成的事,就更不可能做到。所有的牺牲,也只是一场空。”
见她觉得灵图有趣,让她拿回去看。
王文静心烦意乱,胡乱应付了几句,找着灵图便回自己院中去了,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她根本睡不着。
杀了小显真的是唯一的选择,可杀了他之后呢?
同时她又觉得有无数个疑问。总觉得整件事中有什么错漏之处。
甚至想到神仙冢。
周一宝在那里呆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直关注着那些莫明其妙的案子?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要,是她冒着险也要非查明白不可的?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怀疑这些案子很重要?
天一亮她便起身往关小显的地方。
但越是走近,她步子便越慢。经过一个搭在两座山峰之间的石桥时,她停了下来,过了桥便是甬道了。这里像是一个分界点,只要再往前,那种撕裂的痛苦又会重现,她要万分地克制,身上的能量才能呆在原处不去伤害小显。
她不知道这种能量是什么,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见到小显太过紧张激动,但是和小显呆得越久,那种悸动就越强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发现了猎物,带着撕碎对方的疯狂念头正在慢慢地苏醒过来。
停在桥上,她站了良久,要迈步走向甬道时,发现在桥墩处有个石碑,上书“星渊”,这两个字她在灵图上看到过。但这个地方看着十分寻常,从桥上向下看,除了雾什么也没有。而远处是岛外浩瀚的碧蓝海洋。
“星渊下据说是没有底的。”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王文静转头,是张三酒。她站在桥上衣决飘飘,发舞如海藻。
“怎么会没有底。”王文静伸头又看看,鹤岛本在海上,星渊所在的地方是海岛的边缘,从高空俯视,囚禁着小显的院子更像是一个附岛,链接附岛与主岛的桥下顶多不过是海沟而已。
张三酒仿佛觉得她有趣,对她招招手。看着并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