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点儿心不在焉,麦金尼斯厉声喝了几句。凯茨扭过头,心里涌起一股怒火:&ldo;别这么吓唬我,我可不是鲍勃&iddot;穆尔!&rdo;她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ldo;其实,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有时候。我就是对事情有预感,所以才会来这儿当侦探。这一点上,咱俩很相像。&rdo;话音落下,过了许久她才在后面加上&ldo;长官&rdo;二字。
麦金尼斯沉默着,虽然面对着她,眼睛却仿佛聚焦在很远的地方。不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渐渐笑了。他的眼神里透着赞许和关爱,有点儿高深莫测。
有人把杯子摔在吧台上,酒吧里激起一片哄笑声,呼闹声。麦金尼斯说话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ldo;凯茨,&rdo;他轻轻说,&ldo;出门要小心。&rdo;
&ldo;我会小心的。&rdo;隔壁是个橄榄球俱乐部,欢呼声不绝于耳。
麦金尼斯让凯茨写下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他要每天和她保持联系。
&ldo;相信我,凯茨,好好休息几天对你有好处。早晨跑完步,再好好睡一觉。&rdo;
&ldo;你知道我在练晨跑?&rdo;
&ldo;我见过你跑步,你总在上班前一个半小时路过我住的地方。&rdo;
&ldo;所以说,&rdo;麦金尼斯接着道,&ldo;我知道你每天早晨都在干什么……&rdo;
凯茨感觉他的话没说完,果然他又接着说:&ldo;非但是我,也许还有人在暗中观察你,是吗?&rdo;
麦金尼斯喝得不少,凯茨不想让他送自己回家。她倒宁可一个人去海滩边走走。两人握手道别时,感到有什么火花在心里闪了一下。
27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既不太冷又没风,湿漉漉的,但又不像在下雨。这是典型的&ldo;英国式的冬天&rdo;,也是在布赖顿常见的天气。商店里没有多少人光顾,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把装着面包的纸袋放到顾客手里。山坡上,一辆车正费力地缓缓朝上爬,春天到来之前,整个布赖顿就像一幅画,节奏缓慢,一副冷清、闲散的样子。
凯茨喜欢这样的感觉。冬天,当周围的事物几乎静止时,人会从往日的喧哗中浮现出来,更加夺目。一旦春回大地,城市再度喧嚣,人就会淹没在熙熙攘攘的繁华中,渺小得不见了踪影。
她踱到海边,怔怔地望着大海出神。大桥上,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冬天的海水阴沉沉地浮着绿色。这一切只能让她情绪低落,于是她沿着人行道往回走。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阿曼多餐馆前。店门半开着,两个侍者正在里面争论着什么。只听见加布莱利大声吆喝了句什么,争吵戛然而止。加布莱利拿出两瓶自称专门准备的好酒,凯茨今天想喝个一醉方休。
&ldo;是不是不开心?&rdo;加布莱利的声音深沉而具有诱惑力。
&ldo;只是有点儿小麻烦。&rdo;
&ldo;是不是那位意大利语说得不错的小伙子?他是你刚交上的男朋友吧?&rdo;
&ldo;对。&rdo;
&ldo;我感觉他是个好人,我以前见过他。夏天他来过几次。那时候生意忙,也顾不过来。&rdo;
&ldo;是吗?他和谁一起来的?&rdo;
&ldo;让我想想。他和迈克尔说起过的那个胖男人一起来过。就是那个和被杀的那个人一起吃过饭的胖子。&rdo;
&ldo;他叫雷吉&iddot;史密斯,&rdo;凯茨心情愈发郁闷,&ldo;被杀的人叫乔治&iddot;伯恩利。&rdo;
&ldo;我不认识伯恩利先生,也不认识那个叫雷吉&iddot;史密斯的胖子。只是那个胖子常常和别人一起来这儿吃饭,包括你的朋友。&rdo;
话说到这儿,凯茨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加布莱利还是看出来了:&ldo;凯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rdo;
凯茨转过脸:&ldo;真抱歉,加布莱利,我走神儿了。&rdo;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掩饰过去。这酒又香又浓,感觉好极了,&ldo;我很好,现在喝了酒感觉好多了。来,接着喝。&rdo;
菜上来了,香味浓郁、让人垂涎欲滴。
她离开阿曼多时街灯已经亮了。一个下午就么昏昏沉沉地伴着酒香和老朋友过去了。她喝了不少,吃得也不少。一开始还担心摄入热量太多,可是转念一想,去他的?这是度假!加布莱利去找老婆了,凯茨独自冒着细雨走回家,这样可以清醒清醒头脑。
她缓缓地在街上踱着,车流如水般从身边驶过。她把案件材料揣在夹克里,以免被雨水淋湿。酒喝到这样的境界真是再好不过了。
飘飘然不知悲喜,又不算太糊涂,还认识回家的路。
快到家门口时,天越来越黑,开始下起了海上飘来的瓢泼大雨。她稍向前倾,不让雨水打湿怀里的材料。她暗想,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刚才要是没喝那杯咖啡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十分钟前就到家了,也不会淋着这场雨。
可是谁让加布莱利这么招人喜欢呢?他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更加魅力无穷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个罗密欧式的人物。凯茨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朝家走去。
走到小街尽头,雨越下越大,凯茨竖起衣领缩紧了脖子。她好像看见有个身穿浅色外套的人在前面。这衣服的颜色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一闪而过,可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