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之源去见住院化疗的大哥,在走廊上碰见韩思农。真人跟他想象中略有差异,好像更温和一些,没有传说中的凌厉。韩思农并不认识他,与他擦肩而过。
武之俣正半靠在床上输液,见弟弟走进来,虚弱地笑了下。
“哥……”武之源打了声招呼,坐下来。
武之俣其实不想叫弟弟来医院探望,但有些事情,还是得交待下去。自从跟周小敏离婚后,弟弟便成了他唯一可供信赖的亲人。兄弟俩岁数差得不小,他几乎可以算弟弟的半个父亲了。
武之俣抬抬下巴,示意弟弟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东西,弟弟照做。
“这是什么?”武之源捏着牛皮文件袋,一脸疑惑。
“你自己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沓文件,有一部分文件是关于耀敏股份有限集团关于拟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方式购买韩思农和韩炜父子二人的岐山股份;
另一部分文件是同时非公开发行募集配套资金用于支付本次交易的现金和其他产生费用。
武之源仔细读了许久,才抬脸,看向大哥。
“什么意思?”他语气不自觉急躁,“你这是要帮韩思农金蝉脱壳吗?哥,这不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啊……”
武之俣冷静地打断他,“你们已经差不多打入岐山内部,以后可以随心所欲按照你们的意思瓦解蚕食岐山了,做人不要这么绝,给他留一条退路,有何不可?”
“不,哥,你搞错了,我们不是要瓦解岐山,我们是要帮岐山,让它可以上市,解除现在的财政危机,而且没人想要韩思农走!我们顶多是架空他罢了!”
“于韩思农而言,架空他,还不如毙了他。他宁可退出,不趟这浑水。”
弟弟喃喃道:“这可不行,我没法向厉董交待。”
武之俣嘴角微微下撇,既不满又无奈。
“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真以为韩思农不知情吗?”
弟弟顿时哑了气焰,沉默了半晌后,脸色阴郁问:“哥,你跟他泄密了?”
武之俣有些想笑,这个时候,输液已经见底,他干脆自己抽了针头,浅浅的药水味,弥漫至整个空间。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收购岐山股份,也是为你啊,除去小宝外,我立好了遗嘱,你也能够继承我的股份。”小宝是武之俣的独女,现下在英国读博。
弟弟面孔变得平静,看向武之俣,“哥,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武之俣呵呵笑了两声,“我也不想骗自己,这几年耀敏的确经营得不好,差点都要挂st帽子了,你不愿意回来帮我,我能理解,在耀敏做事没前途,你没必要像我一样,陷进去。
我很庆幸,你有自己的目标,选择去外面闯荡,站在了风口,发展很好。
你们做金融的,大概理解不了我们做实业的,对企业倾注了太多心血,一辈子都搭进去了,是当孩子来养的,没人愿意亲手把孩子送给别人,除非迫不得已。”
弟弟忍不住插嘴,“做实业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