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失去了意识的连翘,邢爷心疼得不行。
回到驻扎营地时,因为中途出了这岔子,第一次的反劫持训练提前结束了。
帐篷里,邢烈火坐在床边儿上,抚了抚她苍白的脸,抽掉她身上的作训服,用军被将她紧紧裹住放到被窝儿里,一脸的沉重地替她擦拭着额角的冷汗。
没有人第一次杀人会没点儿心理阴影。
他家小媳妇儿的表现,已经很出乎他的意外之外了。
但是,往往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刚才在现场,他看到那个死掉的歹徒取下来的头套时,心就沉得没有边儿了。
一般来说,处决犯人的时候,司法警察都会给死刑犯戴上头罩,不让执行枪决的人看到他临死时的样子。可是,连翘却近距离的看见了。
“老大,我没有保护好嫂子……”垂手站在旁边的小武,满脸的内疚。
他知道老大让自己跟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嫂子的,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关键时刻怎么能让女人冲上去救人。
摆了摆手,邢烈火淡淡地说,“下去休息吧,她是红刺队员,早晚也得尝试的,只不过之前没有给她任何的心理准备,这道坎儿难过了。”
“是。”
小武耷着脑袋,懊丧地就要出去。
“慢着!”
突然,邢烈火双眉紧蹙着,凌峻的面孔上全是冷凝。
“让谢铭诚带人去那个工厂看看,务必查仔细了。”
小武答应着出去了,邢烈火紧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连翘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静静地思索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黑眸阴冷,浮上了一层怒意。
目睹了这样的血腥场面,她该怎么克服心理阴影?
……
夜深了,帐篷里,静静地。
被窝里,连翘突然动了动,邢爷眉头一松,俯下头去关切地问。
“醒了?”
“火哥,我杀人了?”连翘一把揪着他的衣袖,然后,维持着这个动作,目光切切地盯着他。
邢爷心里一紧,垂了垂眼皮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都过去了,闭上眼睛睡一觉。”
抬起头来望着他,连翘嗓音越发沙哑,“火哥,我真的杀人了?”
瞥着她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邢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我说,都过去了。”
拼命地摇了摇头,连翘掀开被子就扑到他怀里,没有太过激动,却仍然重复着那句话。
“火哥,我真的杀人了吗?!是不是?”
眉目微敛,邢烈火紧紧搂着她,即无奈又心疼。
“连翘,你做得对,他该死,回了京都我给你记三等功一次。”
杀人了?立功了?
满脑子都是那脑浆迸出的一幕,连翘目光是全是茫然,淡淡地摇头,环紧了他的腰,声音有点儿空洞,“他可以不用死的,最多坐牢吧?……火哥,只要他停下来就可以不用死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开了枪。火哥,我为什么开了枪?”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邢烈火沉声安慰。
“你做得很好,你成功解救了人质,击毙了罪犯!”
“不,我有什么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我不是法官,没有判决……我是不是犯罪了?”
从杀人时的激动,到接下来的晕倒,麻木,再到焦虑,而现在全变成了负罪感。